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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野老现身一事十分神秘诡异,上京城已是传得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
秦素也终于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神情,笑道:“你且细说说,你们的人是如何做的?”
阿臻忍着笑意道:“我们的人遵着女郎的指示,找了个最擅逃匿的人穿了一身白袍,又拿白马鬃做了胡须头发,趁晚去了垣楼,只说是东陵野老在此,自是引得众人跟着瞧热闹。待把人都吸引了过去,我们的人便找地方遁了。他极擅逃跑,那几户士族的侍卫也没追上他,而傅东家便趁着这时候悄悄地离开了垣楼,去了之前的那处私宅,也就是那个叫吴鸣的商户买下的宅子里,躲了半晚之后,他们便拿着女郎给的路引,出城去了。”
秦素的眼睛弯了起来。
路引她是早就备下了,不想这么早便派上了用场,如此阿妥他们也自平安了。不过,往后他二人便与秦素天各一方,只能隐姓埋名地过日子。
好在秦素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钱财,以傅彭与阿妥的聪明能干,必定会越过越好的。
前世时死于非命的两个人,这一世,秦素已是竭尽所能地给了他们一份平安,纵然两世里她都不算个好人,但在这件事上,秦素却是问心无愧的。
到底她也算做了件好事。
这般想着,秦素心头微动,忽尔便想起了另一件绝对称不上好事的事。
“那件事如何了,你可收到了消息?”她低声问道。
前两日突发奇想地想到了个收拾萧家的办法,便让阿臻传了消息回去。秦素相信,以飘香茶馆的能为,这几日他们也该有个章程下来了。
阿臻便轻声地道:“女郎放心,那件事他们已经在着手去做了,不过要找那么大个箱子,还要在里头设好那个机关,需要花上不少时候,且还要把路上的痕迹都给抹了,这便有些费手了。但他们已经给了我准话,肯定能赶在四月初七之前将事儿办妥,定不会误了女郎的事。”
秦素笑着点了点头:“叫他们小心些,再有,别舍不得花银子,该打点的还须好生打点。”
阿臻心里生出了怪异之感,抬起头看了秦素一眼,方低声道:“是,女郎,我记下了。”
反正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在说话的同时,她在心中默默想道。
秦素向她笑了笑,心中想的却是:你家正主欠了我那么大的人情,我花他的银那是他的荣幸。
两个人各自转着念头,秦素便挥手令阿臻退去一旁,继续倚着栏杆沉思。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那个什么“霜河之罪”还未发生。而只要事情没发生,便还有转圜之机。
至于与萧家结亲之事,她做初一、桓氏做十五,终究能让萧家再也沾不到秦家的身上去的。
不过,因挂心“霜河之罪”,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秦素仍旧还是有些郁郁,颦眉的时候多,展颜的时候少,直到在阳夏码头时,钟景仁领来了一个衣着寒素、身形苗条的女子,她才终是有了几分欢喜。
来人正是阿忍,也就是阿臻此前安排下的那个女卫。
领着阿忍过来时,钟景仁的面色很是沉凝,特意将秦素叫到了一旁,低声道:“真是全都叫六娘说中了,此女名忍,正是名中有‘刀’,而我与此女偶遇,也正是她为舅父挡住了一匹惊马。”
说这些话时,他的面色有点发白,似是忆及当时那惊险的一幕,停了好一会后方又道:“事后我便问了她名姓籍贯,她说是从辽东那里逃难过来的,今年大旱,她家里饿死了好几口,逃难的路上又病死了父母和一个弟弟,如今她孤身一人,正要寻个门路,舅父便做主,将她买下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便将契纸递给了秦素,含笑道:“她的身契在此,一应手续都在官署办好了的,如今她便是六娘的人了。舅父也算幸不辱命。”
秦素笑眯眯地接了契纸,向钟景仁敛衽道:“让舅父受惊了,实是阿素的不是。多谢舅父周全,阿素拜谢。”
钟景仁连连摆手道:“无妨的。舅父只是想起六娘神机妙算,大是叹服罢了。”
秦素笑谦了几句,便将钟景仁送下了船。
待他走后,阿忍便上前向秦素重新见了礼,说道:“吾名阿忍,境界为强手大圆满,见过女郎。”她似是并不喜多言,简短地两句话后,便直身而起,安静地立在一起。
秦素转眸端详着她,但见她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粗看容颜普通,细看却是诸处皆好,眉眼尤其细致,只不过因她不大爱笑,给人一种沉默寡言的感觉,故一眼看去,便远不及阿臻来得出挑。
秦素心下十分满意,忍不住弯了弯唇。
能够想到以如此非常之法接近钟景仁,可谓聪明;再观其说话行事,比阿臻可要沉稳多了。
李玄度怎么不早点将阿忍派过来?
秦素心下很有些埋怨,略忖了忖,便问道:“却不知你此前在何处?我去过茶馆好些回,从不曾见过你。”
阿忍躬身道:“我是一个多月前才来的上京,来之后主公正要启程去赵国,临行前受女郎之托,主公便启了那封信,随后便命我处置此事。我这些日子都在外面跑,前些时候在外地接到了飞鸽传书,恰好手上的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于是我便启程来了阳夏。”
说起这些时,她倒是侃侃而谈,条理很是清晰。
秦素闻言,眉尖便是轻轻一动。
真没想到会这样巧,阿忍居然就是处置那件事之人。
她抬眼看了看她,便对一直侍立在侧的阿臻吩咐道:“我与阿忍有话说,你先去替我守着门,莫要叫旁人进来。”
阿臻闻声退下,秦素招手唤了阿忍近前,轻声问道:“既然是由你管着我的那件事,如今我却想问一问,事情可还顺利?你们有没有找到我说的那几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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