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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大梁的角度来说,东辽能不动声色暗自兵逼衡水,实在令人心惊。
他面上仍冷冷道:“殿下这是不信任我大梁!”
金焕哈哈一笑,欠身往前,“大人,我们已是朋友,何必再打官腔。金某若不是将大人视作知交,又怎么会把如此秘密的事拿出来与大人谈合作?”
刘渭沉脸不语。
他手里能明目张胆动用的人实在不多,加上路上又已折损了一批,确实没把握能将元四留在衡水。
若让元四回来,只怕下一步就是对他下嘴了。
金焕知道刘渭不过是虚张声势,可能是碍着最后一点面皮,实在不好敞开来与他合作,端了茶盏到跟前,轻轻拈了茶碗盖,若无其事道:“您当初怎么不多收几个干儿子,不然也不会像如今这么被动了。”
刘渭本就白净的面皮更加白了。
这是他最痛的地方。
宦官本就是无根无后之人,最怕自己无人养老送终,最怕死后无人在灵前烧香祭拜。所以稍微有点权势的宦官,膝下都会认个干儿子,算是在这世上留了个后。
他从前是过继的本家一个侄子当干儿子,不曾想那小子不争气,整日里章台走马不说,也没点本事,只会跟人为些个戏子歌伎的争风吃醋,最后在一次跟人动手中被人一花瓶给砸破了头,小命就这么丢了。
他便发了誓,再找个干儿子一定要找个打架不会输的!
可惜,认宦官为干爹这种事儿,本就招忌讳。自个儿爹娘好好的,谁会去认个无根的阉人当爹?这不是给祖宗抹黑吗?
有愿意认的吧,又不一定是有本事的。
好不容易被他找到相阔海这么个人物,一身硬气功,又听话又懂事儿,忠心耿耿,差就差在做事儿还是不够周全。
他想着反正有他护着一把,只要他枢密院院使的位置不倒,只要官家对他的信任不到,安心让相阔海给他养老送终是没问题。
没想到横里杀出个元峥,又混又蛮跟野狗一样死咬着他们父子俩不松口。
刘渭暗叹一口气,这才绷着脸回答金焕的话,“什么儿子不儿子的,我们这种人身后清净,不过是个下头干事儿的人罢了,他若犯了事儿,自有国法治他,我有什么被动不被动的。”
金焕呵呵一笑,毫不留情戳破他,“您这会儿是没事儿,但若是元四爷回来……他对付您是迟早的事儿,您不会以为,忠亲王真的和面上一般是个弥勒佛吧?”
刘渭不语,捋胡子的手却一顿,只觉下颌一痛,探手到眼前,竟然被他不小心拔下一根胡须来!
痛惜懊恼得想把金焕给打出去!
他为数不多的胡须还是在入宫前留下的,本就越来越少了,掉一根儿都心疼得恨不能用浆糊给沾回去,这竟然被他自己给拔掉了!
简直想剁手!
金焕看得明白,见刘渭盯着手指,痛苦得五官都皱到一起的模样,笑呵呵地再加上一句,“大人若是再不下决定,别说胡须了,只怕保不住的东西会越来越多。”
刘渭捏紧了那根胡须,咬牙一拍桌,“我有个条件。”
金焕立即收敛起笑坐直,“大人请说。”
“除掉元四之后,你们的人得退走,且再不得逼近我大梁边境!你的安全,我负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得把元四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金焕平静一笑,“听大人的便是,不过,金某也有一事相求。”
刘渭定了决心,正色起来,“殿下请说。”
“请大人帮金某引荐一位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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