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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20年,七月,距赵皓离开汴梁已将近百日,京城之内,风云涌动。
若是走海路,来回最多不过四十日,按照正常流程,最多不会超过两月,可是如今赵皓一行足足过了百日尚无动静,再加上赵皓走的旱路,穿越千里辽地,原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冒险,这样一来,京城之中的各种传言都有。
有人说赵皓一行人在穿过辽人营地时,被辽军围困而全军覆没;有人说赵皓一行被辽人远拦子追杀而歼灭;更有人传言,赵皓率众误闯辽金交战之地,死于乱军之中……种种对赵皓不利的传言,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甚嚣尘上。
蔡京一党,宗正会一党,都在蠢蠢欲动,赵皓的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还有赵皓名下的几家生意红火的青楼,都是敌对者意欲抢夺的目标,早已跃跃欲试。
京城之中的锦衣卫们,近期已非常的低调,然而纵然再低调,依旧被皇城司打压,且步步紧逼,若非种师中麾下的殿前司屡屡相帮,加上赵伝和锦衣卫的硬气,早已被人踩到了脚下。
“天下第一楼”以及其他赵家门下的青楼,虽然在老管家的打理之下,依旧生意红火,但是歌妓们的曲音之中,总若有若无的增添了几分凄凉的味道。
在很多人的心中,那个翩然如玉、名动京城的宗室公子,恐怕再也回不来了,成为了一个悲剧英雄。
即便是九五至尊的赵佶,也逐渐道心不稳起来。林灵素已辞官回乡,带弟子张如晦南下,留下王文卿主持神宵宫。赵佶一月来三次问卦赵皓吉凶,皆为大吉,心中稍安。
延福宫中,茂徳帝姬郁郁寡欢,即便是柔福等小帝姬,似乎也被四姐所感染,少了几分活泼。
在那个通讯靠吼的年代,赵皓又身处狼烟遍地的辽地,迟迟没有音信,蔡京等人拿下锦衣卫的心思也越来越强烈了。
……
农历七月的汴梁,寅时时分,天色已亮。
宣德门前,聚满了文武百官。
蔡京一党,围了数十人,正在高声议论着什么。
“唉,公子为国捐躯,可敬可叹呐……”
“英年早逝,不过也不枉此生了。”
“以三百兵马,独战辽金十万大军,勇气可嘉,虽为国捐躯,名垂千古,哈……”
比起以往的窃窃私语,这次蔡京一党显得有点肆无忌惮,高声谈笑,丝毫不避嫌,声音之中充满得意,令四周的童贯等人以及金崇岳和种家兄弟为首的清流派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等在说甚么?甚么为国捐躯?”童贯眉头一皱,转身问向四周。
他近日去了陕西一趟,昨日才回,对京城之中的许多消息尚未得知。
“童枢相有所不知,五日前接到确切消息,赵公子在辽金蒺藜山之战中,率众冲袭辽军,奈何寡不敌众,全军覆没,赵公子亦力战身亡……只因近日官家一直在闭关修炼,近日才上朝……”
童贯闻言先是一愣,呆了半晌,随即怒声道:“不可能,公子吉人天相,而且一向聪颖,岂会行此不智之举?”
王黼冷声道:“我知道夫与赵公子有旧,且情谊深厚,只是如今事已至此,还是想着如何不让蔡京老儿得逞才是,须知蔡京老儿觊觎锦衣卫已久。”
清流派那边,众人却又是一番愤愤然的神色。
一名清流派官员满脸不忿之色,怒道:“这帮狗官,公子为国捐躯,他等竟然幸灾乐祸,嘴里说着可惜,脸上哪里有半点哀恸之色!”
其他几名清流派官员也是气得不行,恨不得捋起袖子扑上去痛殴一番。
唯有金崇岳和种师道等人,脸上神色不悲不喜,满脸的淡然,互相对视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当当当~
浑厚的晨钟声从钟楼传来,划破了黎明的寂静,宣德门的宫门也缓缓的打开了,蔡京一党官员簇拥着蔡京的官轿,蜂拥而入,紧接着童贯、王黼等人也不甘示弱,紧随而入。
金崇岳回过头来,淡淡的说道:“进去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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