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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月面上陡然变色。“萧家的人”四个字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分外刺耳。太子萧景瑞一语双关,说的是她身上的萧家血脉,也暗示了她不一定能嫁给江墨轩。
母亲杨氏面色也变了变,不过她很快恢复镇定。她笑道:“太子殿下还未见过江夫人呢。按理说江夫人还是你的长辈呢。”
太子萧景瑞不得不上前拜见。江夫人大大方方受了,还了个半礼。她是四大世家之首的江家大妇,太子萧景瑞和江墨轩都要平辈相交,对她更是要执半个长辈的礼。杨氏这么一来,等于是压着太子萧景瑞去向江夫人变相道歉。
沈静月心中感叹,姜果然是老的辣。母亲杨氏平日不声不响,但是一旦发威起来就连太子都不得不低头。
萧景瑞除非是真的不想当这个皇帝了,不然是不可能明面上得罪江家。江家亦是,先前不提亲不过是衡量利弊。现在一旦决定要求娶她为江家未来少夫人之后,便立场坚定,在太子面前一点都不怯弱。
短短三言两语便是一场交锋,在场四人面带微笑但却各怀心思。
太子萧景瑞讨不到任何好处,忍着气对沈静月道:“月儿随本太子出去见见人,总不能老是守着皇表姐,端的像是小孩子一样。”
他说着就去拉沈静月。沈静月立刻拉着母亲杨氏的手,娇嗔道:“我娘说我还没及笄,就是个小孩子。”
萧景瑞的手扑了个空,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哈哈,小月儿在!”南宫羽的声音跳脱出来。
沈静月看去,只见南宫羽扶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宫妃前来。
他笑嘻嘻道:“小月儿,我来了。我们一会去看宫灯啊。今年听说宫灯很不错。还有你没见过的走马灯,有一人多高呢。”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他急着上前,差点把身边扶着的宫妃甩了出去飞奔到沈静月身边。
他身边上了年纪的宫妃忍不住骂道:“你这个兔崽子,小心摔了你的姑奶。哎,造孽,你爹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着调的臭小子。”
杨氏见了,面上微微变了色,上前参见:“娴仪见过荣太妃。”
荣太妃正狠狠捏了一把南宫羽,直到把后者给捏得龇牙咧嘴这才回头笑道:“是娴仪啊。都长这么大了。哎,这不是端仪吗……不对,这就是你女儿啊!长得真像端仪。”
她似笑非笑看着围着沈静月团团转的南宫羽,道:“哎呀,这个臭小子真是好眼光。”
她握住杨氏的手,半真半假道:“娴仪你生的好闺女,若是赏脸就和本宫做亲家吧。我这个侄孙儿人品武功都是一流,不会亏待你女儿半分的。若是他敢对你女儿不好,本宫打断他的腿!”
这话一出,太子萧景瑞脸色又阴沉了好几分。
杨氏呵呵笑着打岔:“我这女儿还没长大呢,太妃着什么急。”
江夫人抿嘴笑道:“荣太妃娘娘这是想做什么?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啊。”
荣太妃撇了嘴:“有句话叫啥……敬老尊贤呢。本宫一把年纪了,还不能插个队吗?”
沈静月听得哭笑不得。这果然是南宫羽的亲戚,活到老都还这么跳脱。
“一女百家求。呵呵,看来我们景王府是落后了。”
众人看去,只见景王带着萧景彦走到跟前。景王今日穿着一身重紫朝服,虎步生威甚是有气势。他上前扫了一眼,犀利的眼光扫得众人面上都觉得生疼。
他笑了笑:“说到先来后到,娴仪别忘了景王府和沈家的约定。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可是拙荆生前的唯一心愿。”
杨氏面上的笑容微微凝滞。她没有想到景王旧事重提,隐约带着威胁。
萧景彦立刻道:“娴仪郡主明鉴,小王对月儿妹妹情根深种,这辈子非她不娶!”
他说得斩钉截铁,一副情深无悔的样子。
杨氏淡淡道:“小郡王言重了,你才几岁呢?年纪轻轻千万不要动不动这辈子。”
萧景彦被说得愣住,这难道是拒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景王亦是眼神阴沉沉。
沈静月看着眼前的情形,诧异非常。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争了起来?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沈静月只觉得自己瞬间被放在火上烤着,无数目光都盯在她身上,活脱脱要烧出几个窟窿出来。
江夫人忽地笑道:“呀,我儿终于来了。这个惫懒的小子,再不来可要错过这场宫宴了。”
沈静月循声看去,心头陡然一窒。
江墨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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