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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紧赶慢赶,很是辛苦,可神容入了官舍也只休息了一日,便开始着手处理山里的事。
日光惶惶地照入窗里来,桌上摊着矿眼图,长孙信在她对面坐着。
神容看着图时,他正在看她,一连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阿容,你入城当晚怎会跟姓山的一道,难道是他去接你的?”
神容抬了下头,心里回味了一下,那是去接她的么?其实她也不确定,只觉得他来得既快又及时。
“谁知道呢。”她淡淡说:“或许是他碰巧去边界遇上的。”
长孙信点点头,算是信了:“还好,如今是在幽州了,父母不在跟前,你要如何我自是不会多问,只要你自己心中清楚就好。”
神容看他一眼,又低头去看图:“嗯,我向来清楚。”
不就是要那男人后悔么,何必特地提醒。
眼里的图却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她站起来:“算了,还是去山里亲眼看看。”
长孙信便不再提姓山的了,跟着起身,与她一同去。
……
此时军所里,大胡子一行三人正恭恭敬敬在正堂里站着。
左右无人,只有首座上坐着山宗。
低低的一阵话语,大胡子报完了事,递给他一张皱巴巴的纸:“山使,咱就知道这些了。”
纸上是手画的歪七八扭的地形图。
山宗一手撑着搁在脚边的刀,一手捏着看了许久,才颔首:“嗯,我知道了。”
大胡子松口气,压着粗嘎的声道:“总算能来见山使,哥儿几个险些被那檀州的周镇将给逮到,连命都差点要没了。”
山宗记得那事,他们运气够好的,正好碰上神容,偏偏周均还得罪过她。
想起她那点脾气,他便忍不住笑了笑,回味了一下大胡子报的事,又收敛,看一眼大胡子:“去问胡十一领了赏钱就走,此后不要出现,就当没替我办过事。”
大胡子连声称是,带着一起的两个弟兄出去了。
山宗将那张纸叠好收入怀里,起身,提刀出了正堂,果然他们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了。
胡十一知道他要入山,早就牵着他马在大院内等着,刚打发了大胡子几人,好奇地问他:“头儿,大胡子这回来怎么不是来送敌贼的?”
山宗接了马缰,翻上马背:“你就当他们没来过。”
胡十一便有些明白了,猜那几人是悄悄办了什么隐秘的事回来禀报的。
这幽州以往绿林强盗什么样的人都有,后来被山宗镇压,死了的死有余辜,活着的全都服帖,再不敢生事,反而有时候还全心全意为他办事。
军所上下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也就只有他能将一群黑场上的驯成自己的下手了。
山里情形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同。
神容跟着长孙信入山时,抬头远远看了看那片再熟悉不过的山岭。
今日天气晴朗,望蓟山在眼里如被日光描了出了金边,如此明丽,却愈显出一丝神秘。
到了矿眼处,长孙信低低将下方情形与她说了,而后道:“这下面也仍只敢采那一段,其他地方都还不敢碰,只怕碰错了又要出一回事。”
神容点头,往两边看了看:“我下去看看,你替我往东角河岸处看着风。”
只有长孙信懂她意思,点头道:“好。”说完带了两人去往东角。
东来扶着坑洞壁上挂着的木梯,紫瑞扶着神容送至坑洞口,她小心踩着,一步步下去。
越来越暗,只剩头顶一束光。
毕竟摔过一回下来,神容对这下面有些印象,扶着坑壁一点点往前。
后方东来跟着:“少主小心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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