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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午夜的悲痛中（第1页）

“姐？姐？……是你吗？姐？……”

听闻冷玉柱的声音，那冷玉珍已然颤抖着身子，似乎痉挛了一样。

三年了，足足有三年多了，她没有见过自己的姐姐，她甚至连一丝的消息都没有，只有那一天，日本人来了，是日本人告诉她，她的姐姐就落在了龙虎山，当上了那里的土匪！……

“妹子，是我！我是玉柱啊！……妹子，……”

那冷玉柱但见自己的妹妹终于抑制不住那等待的泪水，就这么打算扑向自己的妹妹。

而此时的冷玉珍呢？她也是满脸的泪痕，但就当即将与冷玉柱相拥在一起的时候，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立时满脸的怒气，上去就给冷玉柱一个大嘴巴子！

当然了，这会说是大嘴巴子并不确切，因为冷玉珍的手没有了，只剩下了大半截的手臂，而就是这半截手臂，狠狠的抽在了冷玉柱的脸上！

“妹妹，……”

面对突如其来的愤怒，那冷玉柱仅是轻抚那被抽痛的脸颊，但那泪水便如同泉眼的一般的涌了出来。她觉得妹妹打得对，她自己活该挨打，是自己轻信了日本人的谗言啊！

而且，就是因为自己那一点利用价值，却让自己的妹妹受到了如此的痛苦，所以她什么话也没说，便噗通一声跪在了自己妹妹的面前！

“你跪我有什么用？娘都被你气死了？你当我是为了我自己打你的吗？我是为了娘，你太不争气了，你怎么做姐姐的？你说啊？你究竟是怎么做姐姐的？”

那冷玉珍一边哭诉，一边拿着那一双如同一般的手臂，狠狠的抽打着那冷玉柱，而那冷玉柱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有掩着脸，嚎啕大哭！

她这是委屈吗？不是！她那不是委屈，因为她早就什么都认了，她是大姐，她叫冷玉柱。而这冷玉柱，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啊？这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真的不为什么！只是因为她是大姐，她就是应该像一个男人一样的活着！

他那重病的父亲，希望她像一个男人一样，来撑起这个家！而就当冷玉珍降生的那一天呢？她的父亲走了，留下了孤儿寡母三人！

她的母亲，为了撑起这个家，那是地里家里两头忙，最终积劳成疾，患上了肺痨！

那是一种重症，而在那一年代，这便算是不治之症了。所以她的母亲彻底的丧失了劳动能力。而且为了能够生存下去，这一位老妈妈，竟然将自己仅存的嫁妆，拿去典当了！只希望可以撑过这一个寒冷的冬天！

但老天爷，不可怜穷人啊！没有想到，冷玉柱母亲的病，突然就在这个冬天恶化了，家里没有了米粮下锅，老母又重病在床，没有钱来医治，怎么办？这究竟让冷玉柱怎么办？

妹妹比自己小，她当不起这个家，而冷玉柱呢？她是大姐，她就要撑起这个家。于是她饿着肚子，冒着寒风暴雪，出去寻找生计，她是走了一家又一家，但都是穷人，谁家又请得起工呢？

终于，他在一家民办的妓公所，寻了一个洗衣服的活计。但那的确赚不了几个钱，即便她在那里，白日里伺候茶水，夜里洗衣服，但却也只能赚到几个铜板，而这点收入，别说是给母亲治病了，即便是生计也绝难维持！

而就在这时呢？那老鸨却找到了她，略显可怜她的道：“你在我这洗衣服，伺候茶水，也着实赚不了几个钱，即便你累死了，想必也赚不够你母亲的药费！你只有舍弃一头了，……”

此时老鸨的意思是什么？其实是有一个有钱的土财主看上了这端茶递水的冷玉柱，而且一听她还是个处，于是便开了一个高价，说是二十大洋，包下她一晚！

这的确是一个天价了，至少她冷玉柱认为是这样，但母亲的孜孜教导，仍响彻在耳边，说这人穷了不能志短，咱即便是要饭吃，也绝对不能做出那出格的事情来！

但却怎奈那老鸨的花言巧语，说人这一辈子，就是那么回事，你饿死了，也没有人可怜你，你病死了，也没有人心疼你，你自己不心疼自己，谁心疼？你把眼睛一闭，就当陪一头猪睡了一觉，而到了天明，大洋是你的了，一家人有吃的了，你母亲的病，也有钱医治了，这多好？

于是冷玉柱答应了，她陪了那一头足有二百多斤的男人睡了一晚！而且正如那老鸨说的一样，这真的没有什么，就当自己陪一头猪，睡了一晚吧！

而且她也的确拿到了钱，但却只有十五块大洋，因为那老鸨说了，这生意是她帮着接到的，怎么也要抽一些花红，更何况这房间以及里面的一切，也都是她筹备的，所以这些花销都是不小，这钱她是必须要抽。

而面对这样的老鸨，冷玉柱又能说什么呢？她只有拿着钱走了，而且她决定了，为了母亲，为了妹妹，她要做下去，虽然这种事不怎么光彩，但她还是要做下去！

当然了，这种念想也是稍纵即逝，她先去了当铺，花了八块大洋，将自己母亲的银镯赎了回来，然后又买了药，买了米还有肉，回家与母亲还有妹妹好好吃上一顿！

于是她冷玉柱收敛起了心中那一丝不快，漫步回到了家中！而此时的母亲呢？依旧在那连破炕席都没有的土炕上，不住的咳嗽，那一张苍白的脸蛋，更是充满了岁月的侵蚀。

此时，妹妹也在，正在与母亲喂水，而当看到姐姐回来之际，立时十分喜悦的抹着眼泪道：“姐你到哪里去了，一夜都没回来，让我跟娘，很是担心呢！”

“没，没干什么！只是干得晚了，老板娘没让回来！……玉珍啊！姐买回来了菜，还有米，咱们可以好好的吃上一顿了！……”

冷玉柱眼中噙泪，但那冷玉珍却仿佛并没有主意到这一细节，而是很开心的打算去做饭。而就在这时，那重病的老母，却突然坐起，喝道：“冷玉柱，你给我跪下！……”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