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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梅林,果然不负盛名。皑皑的白雪之中掩映的点点红梅,极大的视觉反差,营造出极强的感官盛宴。
一望无际的梅林当中,间或修葺着形态各异的亭子,供游人休憩取暖。
若有似无的香气隐隐的萦绕鼻尖,浓淡得宜,此情此景让人仿若置身仙境,飘然欲仙。
“惹衣,你真的不用伞吗?小心别着凉了。”安清浅看着惹衣,虽然她罩着披风,但小脸仍然冻的通红。
“真的不用,雪又湿不了人,我们小时候还经常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没事的。”打伞太麻烦了。
“打雪仗,堆雪人?那是什么?”她从小生活在南方,从来没见过雪,后来跟着娘亲来到汴京,又被教导着怎样做一个大家闺秀。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对这些坊间的玩意是一概不知。
“所谓打雪仗呢,就是这样……”惹衣俯下身去,捧起一把雪,揉吧揉吧搓成一个圆球,猝不及防的就朝小葵背上砸去。
小葵没有防备,被打个正着,雪花四处溅开,“好你个惹衣,敢偷袭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把伞往安清浅手里一放,说着就学着惹衣的样子还击了过去,两人在梅林里躲来躲去,三人笑闹做一团,弄的梅树上的雪片簌簌的往下落。
白雪红梅,灵动的少女,画面美得似在九天之上,让人见之忘俗,不忍打扰。当然也总有一些异类,就是见不得别人快活。
“我道是谁这般没规矩,原来是我那乡下来的妹妹啊!”说话的女子一袭茜色织锦镶毛斗篷,一双丹凤眼,满目含春,两弯柳叶吊梢眉,不怒自威,五官虽然生的绝丽,但一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个好相于的。
安清浅一听这声音,小脸刷的白了,手攥成拳微微发抖,惹衣走到她旁边,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她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去行了个礼,“世子万安,郡主万安……”
对方一行除开奴才有四个人,其中一个是她大哥容允澈,一个是她二姐容若夕,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二姐都会让她有种想跑的冲动。
另外两个,一个身穿绛红色纻丝直裰,面若冠玉。一个身着月华白的素面杭绸鹤氅,也是一幅倜傥之姿。一看这二人便知其身份不凡,奈何安清浅一个也不认识。
“没看到晟王和关小侯爷在这吗?还不快行礼,乡下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容若夕向来是个跋扈的,因为出身高贵,家里娇宠,养成了这副眼高于顶的姿态。
“晟王万安,关小侯爷万安,请恕清浅眼拙。”容清浅赶紧伏首作揖,面上羞红一片。
关小侯爷名唤关予谦,是武昌侯唯一的儿子,武昌侯平生就娶了前朝大学士之女孙氏为妻,此后未纳一房妾侍,二人伉俪情深,一度传为佳话。
关予谦看着容清浅瘦小怯弱的模样,小鹿一般澄澈的眼睛,顿生怜悯之心。
众人一度无语,倒是立在一旁嬉皮笑脸的容以晟率先出声帮容清浅解了围,“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
这话虽然是对着容清浅说的,眼睛却一直打量着立在一旁的惹衣,刚刚看这丫头还蹦哒的跟兔子似的,那明媚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快乐,连他都被感染了几分,现下静静地立在一旁,倒生出一番雍容淡然的味道。真是个矛盾的丫头。
“谢晟王宽宥。”安清浅松了口气,领着小葵、惹衣就要告辞离去。
三人和容若夕错身而过,只见一只穿着镶珍珠桃红绣鞋的脚,突然出现在容清浅背后,马上就要踩上清浅拖曳在地的披风。
这脚要是踩上去,容清浅非得结结实实的摔上一跤不可。说是迟那时快,惹衣眼疾手快的拉过清浅,“容小姐,你脸上有东西。”说着拿出手绢煞有其事的擦了擦她的脸。
这猛的一拉,容清浅倒是没事,后面伸出黑脚的容若夕因为用力过猛,一时收将不住,!往前面栽去,这一跤摔得不疼,可却把她的面子里子都摔没了,特别还是在她心仪的关予谦面前。
容若夕摔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朝关予谦的方向看去,却看到关予谦望着远处的红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容若夕失望之余又不免庆幸,还好她的谦哥哥没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容若夕赶紧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积雪,怒气冲冲的走到惹衣面前,“你个贱丫头,都是你害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都是这丫头从中作梗,不然倒霉的就是安清浅了。
说完一个巴掌就要盖过去,容清浅刚想挡上去,一旁站立许久的容允澈把惹衣往旁边一拉,伸手拦住容若夕挥下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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