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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社?
云间想起酒叔似曾提起过,虽然名字听上去十分地附庸风雅,却是一个神秘的江湖组织。传闻已经遍布了江南各地,成员大多是名门贵贾家的公子哥儿们,却又互相不以真身示人,闲时泛舟赏水、吟诗作赋,偶尔仗剑江湖、见义勇为。
但酒叔又说,槐花社应该也没有传闻中那么高的名堂,若真如坊间所言,那些来历不俗的公子哥儿们太容易洞悉天下变化和朝堂格局,为防后患,当今陛下早该安个邪教的罪名严打一番了。
不过是向往风流的姑娘们,扇后低语臆想出来的罢了。
槐花社……槐花……
云间急忙打起精神向来人看去,兵刃交戈擦出的火花不断地扰乱她的视线,只看到来人一十二个,个个戴着一纸铂银面具,英姿飘逸,手里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每一个都像他,哪一个都不能确定是他。
手持金扇的那一个冲在最前,与人交手时花架子摆了不少,却也当真将黑衣女子逼得连连倒退。云间儿时在韩国的军营里,练兵时见的都是硬碰硬的死招,都说南人风流,打起架来确实精彩多端。
似乎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黑衣女子带来的人已经相继倒地,血腥味被低荡的晨风卷起,萦绕在山巅野林之中,久久不散。
黑衣女子已经确定不是对手,拼尽全力突出,一把钢剑向着云间笔直刺来,云间不禁闭了闭眼,耳边传来剑尖划过钢铁刺耳的鸣音,铂银面具下的男子薄唇紧抿,眼中怒意如腊月寒冰,拨开剑锋,挡在了云间面前。
黑衣女子一剑刺偏,眼中怒火更盛,唇角却忽而弯出谑笑,剑锋指地,挑断了埋在落叶和沙尘中的绳索。
暗林中飞鸟震翅的声音只酝酿了一瞬,无数巴掌大的鸩鸟霎时冲出,盘旋时发出饥饿的鸣响。黑衣女子将一张闪着细光的黑缎兜头罩住,脚步飞快地从乌黑的鸟群中全身而退。
云间知道这些鸩鸟的厉害,只要被啄出哪怕一丁点伤口,这条命拖延不到下山就会断气。她一面用力地挣脱被缚住的双手,一面看着护住自己那人,频繁地挥剑撕碎一只又一只空中的飞鸟。
云间挣脱时,那人也刚好清理出一瞬的空隙,转身向她伸出手来,仍是那般指节修长而分明的手掌,一如当年他牵起她的手,带她穿过南国军马铁蹄,平静如天兵降世,冷峻如炼狱修罗。
云间正要把自己的手交给他,一只更加巨大的鸩鸟逼近,云间大睁着眼睛,仿佛能看到它羽翼煽动时簌簌扑落的毒粉,墨绿的眼瞳像蛰伏在深海中的鬼魅。
太近了,甚至来不及将她护在身下,为她挡住这致死的一啄。
云间忽然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身体向后退了一步,她知道身后便是悬崖,可能粉身碎骨,也可能造化了得苟延残喘,但她不想继续成为他的拖累。
“云间!”赵知身慌张地竟喊出了她的名字。
云间的脸上便在这一刻露出了笑容,脚下打滑,身体无可挽回地向后倾倒下去,一只手臂忽然搭在她的腰间,一件黑袍兜头罩下,宽大的胸膛让她再也看不见那纸面具下紧张的眼神。
坠落时,大掌下意识地将她呵护入怀,那人怀中仍余郎官清清冽甘醇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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