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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沥川答应和我一起看电影,整整一晚上,小叶都没有理我。小童也尽量不和我多说话,省得次日要受小叶的气。僵持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小叶下班。她比我早一个小时下班。小童悠着走过来,悄悄对我说,“我是小叶带出来的。她在这里两年,你在这里两个月,自己掂量,万一出事,我会站在哪一边。”
“不过是请人看场电影,会出什么事?”
小童摇头:“说是你乡下小丫头吧,你比城里人还厉害。你这是在向小叶宣战哪。这份工,你还想不想干了?”
我嗤笑:“有这么严重吗?这咖啡店又不是她开的。”
小童说:“前面被她弄走的就有三个。有一个小女孩只干了三天,就被她打小报告了。老板的儿子在南京读大学,就在她爸爸的系里。她爸是系主任。你现在明白了?”
我不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我向她讨好,门都没有。
小童说:“其实矛盾很好解决,今晚你在这里加夜班,不去看电影。第二天再请小叶喝杯咖啡,陪个不是,保证不给她搅局。这样的认罪态度,量她也不会和你纠缠下去。”
我冷笑。
见我执迷不悟,小童叹息:“你真不像是从云南来的,脾气比北京人还大呢。”
我继续冷笑。我是从乡下来的不错,难道乡下人就不能有脾气?我顶不喜欢人家动不动就拿我的出生地来说事。云南有几百万人呢,难道几百万人都一个脾气吗?
直到十二点,沥川都一动不动地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打字。小童跟他端过一次咖啡,他匆匆地谢了一声,目光很快就回到计算机屏幕上。小童过来跟我说:“他在回eail。好像有无数个eail要回。”
我说,是中文eail吧?
“是法文。有一次小叶见他和一老外坐在一起,说德语,流利极了。”
我忍不住问:“你的二外是什么?”
“日语。”
“那你怎么知道他写的是法文?”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法文和英文的区别我还是分得出来吧。”他假装谦虚地鞠了个躬。
“小叶也没学过德文,怎么知道他讲的是德语?”
“德语有颤音,发音的时候,整个扁桃体都得震动。”
我望着沥川的背影,遐想。
“可惜腿不好,”小童若有所思,“不然就完美了。”
我扫了他一眼,笑:“你也感兴趣?你不是gay吧。”
小童恍然,若有所悟:“没准他是gay。隔街的狼欢,你听说过吗?”
“什么狼欢?”
“这附近最大的一家gay吧。厕所里都站着保安,怕人胡搞。”
“听说过。”我没听说过,也不想让人觉得我是老土。
沥川是九点钟来的,在这里已坐了三个小时。平时他很少坐这么久,显然是为了等我。到了十二点,我换掉工作服,穿了一件灰色的长毛衣。如果我知道沥川会来,我不会穿这件毛衣,新的时候还有款,洗了一次就变形,成了风衣,像从地摊里买来的。我提着包走到他面前,他已经站了起来,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我看见除了电脑,桌上还有一个笔记本,旧旧的,用了很长时间的样子。摊开的那一页画着草图,凌乱得看不清形状。
我们一起走出大门,夜风很凉。我迎风打了一个喷嚏。他停住,说:“你冷吗?”
“过敏性鼻炎。”
“那就是冷。”不由分说地脱下外套,递给我。
外套暖暖的,带着他淡淡的体香。我的心呯呯直跳,垂着头,盲目地跟着他走向停车场。走到车前,我忽然丧失了勇气,停住脚,对他说:
“对不起,刚才忙昏头了,没顾得上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这么晚看电影介不介意。”
“有时间,”他说,“不介意。”
我继续解释:“明天期中考试,我要放松。”
“最好的放松是睡觉。”
“我睡不着,太紧张。”
“只是期中考试,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我希望平均成绩是九十五。”
“九十五?这么高?”他看着我,似笑非笑,听得很有兴趣。
“前几次测验我只考了六十几分。只有期中考试分数高,平均分才会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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