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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千帆有些傻眼,咕哝着说:“鲁主任,虹城都市报我都看完了……”
“看完了?那就去看虹城晚报!散会。”
鲁鸣把“雷锋帽”戴起来,拎着剩下的包子走了。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你们这帮穷鬼,有机会最好先挣钱,谁也别指望当记者挣钱……”
鲁鸣走了。骆千帆咂摸着鲁鸣刚才所说的话,“有机会最好先挣钱,谁也别指望当记者挣钱”,啥意思?告诫我们不要指望工资生活吗?不靠工资难不成让我们搞新闻敲诈?他可真是个奇葩!
回到办公室坐下来,骆千帆突然有一种噩梦重来的感觉——鲁鸣跟邬有礼一样,他也瞧不上自己!还得去阅览室看报纸!
其实骆千帆喜欢看报纸,大学的时候成天泡在阅览室里,可是作为惩罚被逼进阅览室,这感觉可真别扭,阅览室又不是他娘的思过崖!
骆千帆对鲁鸣的印象差到了极点,但敢怒不敢言。去就去吧,总之要夹着尾巴做人,说什么也不能再顶撞领导了。
跟他一样颓废的还有王霖,被抢去一个打火机不说,就因为插了一句话,也要去阅览室“思过”。
……
每个人的采编系统都收到了鲁鸣过来的条口分工表。骆千帆分到的条口还不错:虹东区公安分局,以及下辖的四个派出所。分局距离报社不远,来去方便,算得上好条口。胡菲菲分到虹南区公安分局及下辖的六个派出所,自然也比较满意。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有人笑就有人哭。都市报元老之一的黄国强看到条口分工当时就急了。
黄国强原来跑整个公安系统,大条口,新闻富矿,现在拿掉了公安局不让他跑了,改跑社区。黄国强当然不满意,在办公室闹起来,拍得桌子啪啪山响:“变天了嘿!老黄我跑了好几年的公安说拿掉就拿掉,这他娘过河拆桥、念完经打和尚,太岁头上动刀子,看老子好欺负吗?”
同样老资格的韩留洋从来以嘴损著名,看到条口分工也跳了起来:“谁说不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我法院的条口也被人抢走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名叫卸磨杀驴啊这是……”
正吵着,社会新闻部的大门一开,鲁鸣推门站在了门口:“卸磨杀驴是说我吗?”
韩留洋、黄国强一个三十八岁,一个三十九岁,是社会新闻部“二老”,他们以前是虹城日报的记者,创立虹城都市报的时候把他们俩调来都市报。调别人来算支援建设,他们俩只能算虹城日报换个形式扫地出门。
俩人都是“混”字辈的,老和尚撞钟得过且过。黄国强跑公安,韩留洋跑法院,都是新闻级大富矿,可他们霸占着新闻富矿却总是在等待,等待公安局和法院接送他们前去采访,等待通讯员把写好的稿子给他们,然后在通讯员的名字前面署上他们的名字。
懒惰的后果是,虹城都市报连连漏稿——同城媒体虹城晚报今天一个独家明天一个深度,打得都市报落花流水。
“漏稿”是很丢人的事情,尚云峰早有不满,让邬有礼把他们换掉,重新分配条口,可是邬有礼敢拿骆千帆开刀,却不敢得罪他们俩,拖了许久最终也没下得了手。
没想到鲁鸣一上任就对他们不客气,昨天指桑骂槐,臭骂一顿,说他们的稿子“闷到罐子里放沼气,拿火一点能爆炸”。今天直接下刀,把条口给断了。
一般的记者没条口跑热线就能生存,他们俩不成,又懒又横,人缘也不好,把条口切了相当于砸了他们饭碗,能不生气吗?即便鲁鸣站在门口,他们也没有就此收兵的意思。
黄国强望着鲁鸣,语气略略放缓:“兄弟,你是主任,但老黄我比你大几岁,我喊你一句老弟不算倚老卖老吧?你说我们稿子臭得像屎我们忍了,开会的时候说一不二我老黄也算给面子吧?怎么着?真拿我开刀?公安条口我跑了三年,说拿掉就拿掉了?做人不能这么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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