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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哽咽的声音。
整个人跄踉一下,跪坐在地,失魂落魄。
时空好似在这一瞬交汇重逢,幼年遥远最深的记忆光景如同海中被冲起的浮沙,愈发清明。
那一年,她十岁,正是命如纸薄的年岁里,那扇关了她整整十年的暗门终是开启,她看到了绝望一幕。
合欢宗,专修采补双修一道,宗门之中更是设有一道死禁规矩。
凡是门中弟子,欢愉采补可以,但绝不可诞下子嗣。
因为合欢宗功法特殊,一旦产子,多年修行道行必然大大受阻,修行资质以及进展皆难成就。
对于贪欲似海的谢无涯而言,门中弟子皆为他一人鼎炉,若是因产子而导致鼎炉不良,他自然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说历来总有弟子贪欢而动情,试图挑战那禁忌。
可在谢无涯的雷霆手段残忍镇压之下,见过鲜血残酷的合欢宗弟子,再无人敢犯。
直至风璇乐……
那时候,瘦骨伶仃的苏邪看着母亲冰冷的尸体,容颜枯老苍瘦,被折磨一生的风璇乐就此了却残生。
苏邪接替了母亲的命运。
在那残酷之地,谢无涯甚至连一张裹尸的席子都不肯施舍。
苏邪在密室之中翻找不断,找到两件最新她最喜欢的衣服将母亲的尸体小心包裹着。
然后固执倔强着,用年幼瘦小的身躯背着母亲一步一步朝着山下走去。
她知道,母亲厌极了这个鬼地方!
她的一生毁在这里,锁在这里。
那么……在她归去之后,至少也要为她寻一处净土。
川芜山虽说是个山清水秀的宝地,可山却生得极高极陡,毫无修为的苏邪又带着一具成年人的尸体想要从山巅离至山外,是何等的艰辛酸楚。
合欢老祖并未施以任何帮助,目光戏谑,就像是欣赏着自家院子里饲养的家畜,玩弄着,讥讽着,冷笑着。
一座山,苏邪却是整整走了十日。
那年正值盛夏,除去山中毒虫蛇蚁,苏邪遍体鳞伤她可以习惯性地舔舔血口伤痕继续前行,肚子饿了就挖来树根树皮果腹。
整整十日,她经历了大雨滂沱的清洗,烈阳的高温暴晒,荆棘草锋的割伤。
一双草鞋早已磨穿,年幼的双脚被石子割破,鲜血淋漓地在山间留下血色的小脚印。
这些苦难皆不能够将她打压。
真正令她绝望崩溃的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的尸身,在盛夏高温季节里,一点点的腐烂发出恶臭。
看着曾经容颜绝丽,风采迷人的母亲,在她身后腐朽烂掉,那样的痛在她心中诞下了不可磨灭的梦魇。
她觉得,自己或许就不该出生。
真是蠢透了,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要求活。
若是放弃挣扎,就那样在虚弱之中,腐烂在无人知晓的密室之中,自己或许就不用受这样的身心折磨了。
炎炎夏日,腐肉萦绕着食尸虫蝇,她浑身上下,再无半分鲜活之气。
她的双眸黑沉无光,眼神如死了一般,麻木地寻了一棵桃树,用自己破裂的十指开始刨坑,就像是一只无人收留的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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