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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成河,默默流淌。
马以盯她一秒,平静地点头:“好。没关系。”
她的心里防御很强,对他也未及完全信任的地步,他早料到第一次催眠极大可能不会成功。能够顺利进展到这一步,于她而言,已是非常难得。最重要的是,起码她如今是主动配合的。
阮舒伸手打算拿水杯,脑中的影像纷乱不停,心口似蓦然堵上来令人作呕的秽物。
呼吸一滞,她捂住嘴,从躺椅上起来,飞快地冲进洗手间,趴在洗手池前干呕。
幸而胃里并没有多少东西可吐的。
她颤抖着站直身体,凑近水龙头,双手掬水,喝了几口凉水,在口腔里转了转,吐了出去。
抬起头,唇上的口红掉了,脸上的妆花了,镜子里映出一张微微泛白的脸,湿哒哒水渍分不清是水还是之前残留的泪。
阮舒无力地倚靠着墙面,捂住脸——好久没有如此清晰且连片地回忆那些事情了……
须臾,她从洗手间走出来。
坐在诊疗桌前写东西的马以抬起眼看她,并未刻意问她或者安抚她什么,只是示意她那张诊疗躺椅:“借你在上面休息会儿。”
“谢谢。”正合她的心意。她现在暂时不想走,也走不了。
阮舒将桌子上的那杯水喝光,然后躺回到椅子上,深深地吸一口气,嗅到空气里似乎比方才多一丝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气。
她闭上眼睛。
这回不是催眠。
她是真的困了。
少顷,马以放下笔,合上她的病历本,隔着距离遥遥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地离开诊疗室,走出去叫前台先下班。
等在外头的九思和二筒不见阮舒出来,连忙问:“我们阮总呢?”
马以皱眉打量他们,一旁的前台帮忙解释道:“马医生,这两位是和阮小姐一起来的,好像是阮小姐的助理。”
“你好,马医生。”九思礼貌地问候,瞥一眼他方才出来的那个房间,重新问一遍,“我们阮总呢?”
“她在里面休息。你们多等些时候。”马以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扭回头,看着九思,“你们认识你们阮总的丈夫?”
九思和二筒对视一眼,用眼神叫唤彼此的意见,然后问:“马医生是有什么事需要找我们傅先生?”
马以扶了扶镜框:“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
阮舒醒来。
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着的,夜幕沉黑,有风从外面吹进来,携了凉意。
潘多拉魔盒已重新关好。
失神两秒,阮舒闭了闭眼,复而再睁开,眸底恢复一片清锐。
扫了眼时间。她睡了二十分钟。
揉揉眉心,她从躺椅里坐起,抬头对尚坐在诊疗桌前的马以笑了笑:“你的这张椅子,真的很好睡。”
马以给她重新倒好一杯温水送过来:“下次催眠治疗,再给你睡。”
阮舒接杯子的手稍一滞。
马以看得分明,讥嘲:“想退缩了?”
阮舒双手抱着杯子,浅浅一笑:“需要定下来具体的时间么?”
“只要你认为心理准备得足够充分时,随时都可以过来。”马以静眸注视她,“我再强调一遍,你不要把我当医生,我是你的倾听者。一个不会泄露你任何隐私的忠诚的倾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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