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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我想我娘了。”
“回家…”
“回家…我们要回家…”
……
也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带着哭腔当先喊了嗓子,这一嗓子,犹如传染的瘟疫,一瞬间染遍了整个队伍。
腾腾的热血开始燃烧,甚至已经跑远了的民夫都开始折回来。
“骡车下面有武器…”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从骡车下面抽出一把亮晃晃的横刀高高扬起:“杀了这些该死的土匪,不能逃,我们要回家,谁要是敢挡老子回家的路,老子就杀了谁…”
刷刷刷…
数不清的横刀被抽了出来,折射出的缕缕寒光,将已经有些夜幕席卷的大山都照得恍如白昼。
加入战斗的民夫越来越多,铜牛山的大当家曹雄发现不对劲儿,脸上闪过一抹狠色,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指着不远处那个矮山包上的陈平暴跳如雷:“杀了那个杂碎…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
“好的,兄弟们,别管那些民夫了,攻上前面那个矮山包,杀了那个妖言惑众的杂碎…”
曹熊一声令下,三百多个悍匪放弃了缠斗的民夫,直向陈平所在的矮山杀来。
然而爱上山的陈平见此情形,却依然不惧,依然挺直的坐在马上,威风凛凛。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奋力杀来的土匪,只是凝视着血气翻腾的民夫队伍,继续高声说道:“曾几何时,我武朝天威,播撒四海,我武朝男儿之勇猛,闻之便能让豺狼虎豹退避三舍…
兄弟们,举起你们手里的刀,谁敢再欺我武朝男儿尽是没有骨气的软蛋!
兄弟们,举起你们手里的刀,你我共闯这八千里路,让天下人看看,让那些一心要咱们死的狗官们看看,谁说我们两个半月入不了北蟒?
兄弟们,举起你们手里的刀,壮士餐饥胡虏肉,笑谈可引匈奴血,我陈平承诺,随我建功沙场者,必能荫及家人…”
此刻的陈平,恍若一个地涌金莲的演说家,站在山上,每一句话被他喊出来,所有的民夫都感觉浑身的血液在燃烧,浓浓的战意已经燃遍了漫山遍野。
伪装成民夫的武袖雅站在一处树荫下,目视着矮山上的陈平,早已经看得痴了,喃喃道:“这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陈平,是这样,就是这样,荣州府的时候袖雅就见过他这种好像有一种魔力的演说,他站在一堵不高的矮墙上,一呼百应,数万百姓死守荣州城,那一战,我们胜了,没曾想,袖雅今天又看见了他的演说,这一趟没白来…”
似乎,在武袖雅眼里,能亲眼见证这奇迹的时刻,是什么东西都换不来的。
虽然可以乔装过,可此刻的一副迷醉得不可自拔的武袖雅,还是露出了一份女孩儿的娇羞,心里没来由的涌起出一个声音:“我武袖雅的夫君,就当如此…”
“哎哟喂,我的公主啊,别发花痴了,他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咱们全武朝上下谁不知道他嘴皮子厉害,当日第一次登上金殿便骂晕了三位御史…”
……
和武袖雅的激动和沉醉不同,同样是大群的人流之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面相粗狂,目光如刀的男子瞪着矮山上的陈平,却捏得骨头嘎嘣嘎嘣的响。
一个个恍如炸雷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来:“公主,此人必杀之,若不除掉此人,恐是我元蒙国南下的最大阻碍…”
“呵呵…”
站在这个魁梧男子身旁的,同样乔装过,带着几分异国风味儿的女子哂笑道:“好一匹烈马,看得本公主是越来越喜欢了,我就喜欢驯服这样的烈马…”
说到这里,呼兰公主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冷冷的说道:“巴图铁,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杀他…”
……
再说陈平这边,五万个嗷嗷叫着的民夫拿着刀参加了战斗。
五万对三百?这种严重失衡的打斗根本算不上打斗,一人吐一口口水都能将人淹死了,不消片刻的时间,牛逼哄哄了十来年的铜牛山土匪分分钟便全部被生擒了。
是的,生擒,要不是黄小虎和陈耀武拦着,这三百多个悍匪此刻恐怕早已经成了一滩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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