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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犹豫着,就见阿狸望了过来——她也看到他了。
她漆黑的眼睛里映着灯火,就像夕阳落上了湖面。暖暖的,晴柔的,潋滟起波。令人移不开眼睛。
短暂的凝望之后,那明亮的橘色光芒里就有清亮的怒气一点点汇聚起来。
司马煜还蒙着,他有些不安:怎么,怎么就生气了……他就去送了送卫琅,喝了点小酒,没做旁的……真没做。
他没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躲在墙外,偷偷摸摸的探脑袋进来看,摆明了不是躲着阿狸,就是在心虚。
阿狸当然不知道他是在心虚。
她就是在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跟他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不经意一抬头,就望见了司马煜——他自认为躲得好,却不知道夜里大片大片的黑暗里,就当门的地方点两盏灯有多显眼,简直就跟舞台上的聚光灯似的,就差明说“看这边”了。还敢躲门后!
再瞧瞧他的姿势,阿狸火气噌噌的就上来了。
他究竟把她当什么了?宿舍长?班主任?更年期老妈?
好吧……她确实在守门,也稍微怀了些抓奸的心思。
算了,她想,今晚肯定没法平心静气的谈了。既然他想躲着她,那就再成全他一回吧。
司马煜只见阿狸眼睛里橘色的明光就像落日销熔了黄金,那火气简直能将人烧化了。但是下一刻她睫毛一垂,就将那火焰遮掩了。
她什么也没说,仿佛就像没看到他一样——或者说厌倦了他一样,安静的,淡漠的,转身离开了。
一直到她进了殿里,司马煜依旧不信她就这么离开了。
她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了?司马煜想,她不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好抓他个措手不及的吗?
玩捉迷藏的时候,藏的人心里究竟是希望被找到还是不被找到,是一件谁也无法透彻说清的事。你追我赶的时候,逃的那个是想被抓到还是不被抓到也很难说。
但是有一点,对方已经费尽心思追了你这么久了,你也疲于奔命躲了这么久,眼看他就要伸手抓住你了。你气喘吁吁的想,好吧好吧,我认输了,我是你的了。结果对方却忽然毫无征兆的停下来,说“啊,抱歉,认错人了”,转身挥挥手就走了……这个时候只怕你也会很有种翻身冲上去揪住她领子吼“你怎么回事啊,我都让你抓了。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不知道做人要负责吗?”的冲动。
好吧,也许你没有。但司马煜有……
他抬脚就追过去,结果阿狸忽然又回过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他说:“对了,端午归宁,皇后娘娘已经准了。你不要忘了。”
司马煜就在昙花架下刹住脚步,屏气凝声,乖乖点头——他差点就要伸手拉住阿狸质问,幸好他及时想起自己之前为什么躲着,“嗯。”
阿狸满意了。
她打了个哈欠,进屋,关门。片刻之后,洗漱完毕,于是熄灯,睡觉。
司马煜飞奔去洗澡。
洗完了澡去推阿狸屋里的门——狂喜——没上锁。
可惜阿狸已经睡熟了。
端午归宁。
阿狸家里为迎接她归宁,阵仗也弄得不小——小了就是怠慢了,毕竟跟着闺女回来的可是太子。
……虽然说太子也不是什么稀客。
司马煜被家里男人们招待去赴宴了,阿狸自然进后院去,跟家中女眷拉着手说话。
不得不说,王家真的不差一个太子妃。她阿娘见皇后都不惶恐,何况是太子妃自己闺女?她阿婆更不用说,当今皇帝他阿爹当年都不敢在她跟前摆架子。
阿狸跟婶娘姊妹们说完话,老太太就干脆利索的说:“行了,你们都招待外客去吧,让子扬陪阿狸说说话。”
等女眷们都退出去了,她阿婆又将伺候的丫头们屏退了,才问阿狸道:“太子对你怎么样?”
那架势,阿狸敢说“不好”,她阿婆就敢飞鞋把司马煜砸出家门。
阿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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