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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庭筠脚步轻快地回了屋。
她叫了郑三娘帮着收拾行囊。
畅饮刚刚结束没多久,众人都才睡下。郑三娘揉着惺忪的眼睛:“小姐要去哪里?”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傅庭筠笑道:“我们要去张掖。”
郑三娘一个激灵,吓得睡意全无:“去,去张掖?我们去张掖做什么?”
“九爷要去张掖了,我们自然也要跟着去了。”傅庭筠神色平静,吩咐郑三娘“你帮我把茶盅器皿之类的收收就行了,衣裳我自己来。”说着,已坐到了床边,一边把衣裳分门别类,一边小声嘀咕:“用的什物差的可以到张掖去买,实在不行,用九爷的也成。就是衣服不好办我可是一件冬衣都没有置办啊!早知道这样,今天出去的时候也应该买几件的。”说到这里,她动作一顿,道“年成不好,这棉麻罗纱都涨了价,大兴寺用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加上平时七七八八的零用,如今手里只有七十几两银子,只怕还不够买件皮袄的。”
她想着,从枕头下摸出装着银子的红漆描牡丹huā的海棠铜锁小匣子打开,二十两五的银元宝有三个,还有一块碎银子。
“就算七十五两银子好了!”傅庭筠她嘟呶起身,对望着满室茶盅果盘还有些发呆的郑三娘说了一声“我去趟九爷那里就回来,你也跟郑三交待一句,该带的东西也早些收拾好了”然后就出了门,※※※※※
屋里没有点灯,赵凌合衣躺在床上。
月光照在高丽纸粗的窗棂,白莹莹一片。
他想起他们初次见面。
她有双明亮的大眼睛,眼瞳黑漆漆的,清亮的能照出他的倒影似的。
要不是她大叫一声他只怕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她落到树下,既不吭声,也不回头看一眼,拔腿就跑。
他当时想这牟女孩子真是聪慧机敏。只是他从来不杀妇孺的,这个女孩子只怕不好对付。
谁知道掐着她的脖子一吓唬她就屈从了,路着他去了厨房。
他正暗自庆幸的时候,她却大声喊“救命”起来。
他怕她醒来之后继续嚷嚷引来寺里的尼姑,冷着脸掐了她的脖子。
她吓得昏了过去。
他把她抱到了后院。
一路上,夏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晶莹如玉、白皙如雪。
他竟然生出丝可惜来,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把她放下。
想到这些,赵凌嘴角泛起淡淡的笑。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这个女孩子患得患失寝食难安。
他只觉得她麻烦。
不过是一时心软,决定顺路带她去渭南她舅舅那里投亲。结果他们先是遇到解老爷全家遇难,她走投无门,他只好带着她往西安府去。
接着又遇到了到处追捕他不成的冯老四,一场恶战,虽然杀了冯老四,可和冯家的血海深仇也就结下了三然后又碰到了十六爷他躲还来不及,她却从中搅和,弄到他只好上了十爷这条贼船。
赵凌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皎白的窗棂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到了那天能不有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从贼船上下来……”
旋即他苦笑起来。
要说陌毅那里,他也不是全无办法。
她在碧云庵的时候,她时刻想着怎样抓住机会不放手连他这个“劫匪”的主意都敢打:他受伤昏迷,她累得气喘吁吁也不愿意放手,一个弱质女流,和阿森这个八、九岁的孩子一起,硬是跌跌撞撞地把他推到城徨庙:面对匪徒的时候她宁愿自刎也不愿意芶活实在是她刚烈的性子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让他总是不由自主的退一步,让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忍让一分。
他原以为他不过怜惜她命运多舛宽宏大度而已。
甚至在中秋节那天的晚上。他和杨玉成他们好生生地走在广仁寺的大街,明明火树银huā人声鼎沸明明身边都是他如同手足的兄弟,大家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他一想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杨柳巷,浑身就像长了刺似的,怎么着都不舒服,竟然找了个借口回了杨柳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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