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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陶提学的告诫后,新进学的生员们不由心底有些恻恻然,同时腹诽道,咱们这才刚刚进学,能不能说些好听的。
陶提学板着脸说了一通话,然后这才令书吏们下发励学的儒花红彩旗银,每人二两。
见了这到手的银子,众人脸上都是又有了笑意。林延潮也是给陶提学,这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手段点赞。
训诫,打赏之后,就是簪花宴。
林延潮明白这样的宴会,更重要的是一种风光,上下酬对,而不是在乎于你吃什么。
当然院试后的簪花宴,比府试后宴饮,规矩要更多。生员们都是知书达理,礼仪上更是一点都不能错,特别有意在陶提学面前给自己留下一个好印象。
做完一套礼仪回到位子上后,林延潮额上出了一层汗,然后才开始动筷。
众人在陶提学的审视目光下,也不敢大吃大喝,当然这白水煮肉,也不会令人如何有胃口就是。
陶提学看着弟子拘束,没有丝毫离席退场的觉悟,反而道:“即是雅宴,怎么能无雅诗而作?诸位即兴赋诗一首来!”
众人都是满头大汗,陶提学还在折磨人,院试才考得诗赋,你这里又来点这一出。
陶提学当下随意点了一人。
那人战战兢兢一阵,当下作了一首诗,诗词说不上多好,但却称得上中正平和,应时应制。听得林延潮不由大为佩服,要自己这么短时间里作诗,根本别想的,生员之中果真藏龙卧虎。
但是陶提学却很不满意道:“诸位不要拘束,大可放胆直言。直述其志嘛。”
陶提学虽是这么说,但众人哪个敢如此,直述其志?女人,田地还是功名?
下面一个个人被陶提学点名站起,吟得都是雍容典雅的,吟诵风物的诗词。
陶提学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不是说这些士子诗作得不好,相反生员中都是很有文采的,即兴作诗,可是都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
当下陶提学点到林延潮,笑着道:“延潮你经义文章虽写得好,但诗赋却是平平,多给你二十息仔细想想。”
林延潮道:“回大宗师的话,方才诸位念诗时,弟子已有腹稿了。不过只有半阙。”
“好,好,半阙也行。念来听听。”
林延潮当下念道:“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
陶提学听了点点头道:“此诗算不得上上乘,但难得是能以诗言志。名留青史,千里封侯,大丈夫当如是也。”
当下众生员恍然。终于算是摸到了陶提学的脉。下面生员也是纷纷作一些书生报国的诗赋,倒是也吟出了几篇佳作。
陶提学然后当场命乐工合之。
众人这边吃着白水煮大肉。这边雅乐奏起,众生员们和着节拍轻轻在膝上击之。
宴会越到后面,众人越是放开行迹,求学艰苦,家境贫寒,哀人生苦短这等不应制的诗词也是拿了出来。
突这时有一名四十余岁的生员长吟起一首黄庭坚的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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