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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心神一震,顿时恢复了冷静。
跟自己的篡位大业比起来,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太微不足道了!成大事者能忍人所不能忍,若真在北平府杀了方孝孺,那个与他结下深仇的萧凡又被自己逼到关外送死,这两人若都死了,恐怕京师朝堂里那些大臣们说话就难听了,再说,道衍的话确实有道理,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闹得与天下读书人决裂,后果太可怕了。
怎么办?忍!
朱棣当下冷笑数声,道:“正学先生,本王敬你一代大儒,不与你计较,不就是个青楼女子吗?你等着,本王把她请出来还给你们便是!”
说完朱棣狠狠一甩袍袖,走进了王府。
方孝孺也冷哼几声,挺胸负手而立,一脸倔强执拗之色。
朱棣进了内殿,见张红桥嘴角血迹殷然,俏丽的脸庞肿得高高的,头发凌乱披散,模样很是狼狈,她眼中一片冷漠之色,见朱棣进来,她头也不抬,仍旧无神的垂头望地。
朱棣冷哼道:“张红桥,你命好,有人来救你,但你别高兴得太早,在这北平府地界,别说是你,就算是萧凡,本王要他的命如屠一狗尔!”
说完,朱棣高声道:“来几个侍女,给她收拾一下,然后把她送出府去!”
未过多时,侍女们便将张红桥收拾停当,精心打扮后的张红桥又恢复了明艳照人的绝色容貌,连脸上的红肿也消去了许多。
临出王府,朱棣叫住了她,将一小包东西塞进她手里。
张红桥一楞,带着几分恨意和迷惑的望着他。
朱棣阴笑道:“萧凡若能活着从关外回来,你把这包东西下在他的茶水食膳之中……”
张红桥浑身大震,脱口道:“不……”
“红桥姑娘!……令姨母如今在本王的照顾之下,本王会待她若上宾,姑娘不必担心……”
赤裸裸的威胁话语,如一道天雷击中了张红桥,她身躯踉跄了一下,眼中顿时流下泪来。
“你自幼父母双亡,这世上只有你姨母一位亲人,红桥姑娘,亲情可贵,失去了可就悔恨终生啊……”朱棣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如同地狱恶魔的诅咒一般森然可怖。
张红桥脸色苍白,沉默了半晌,终于将药包狠狠捏在手心,用力握紧,纤细的骨节颤抖泛白,美眸中的眼泪早已决堤而下。
何必有此生,连死都这般为难!萧凡,你可知我苦楚?你可恨我绝情?
山海关外,辽阔的草原上遍布高低起伏的丘陵山包,如同一幅天然雕琢而成的美妙画卷,在萧凡的眼前铺展延伸。
骑在马上,萧凡稳如泰山,原本不怎么会骑马的他,经过这些天的马上行军,却鬼使神差练就了一身颇为过硬的骑术,这恐怕是诸多郁卒事情中的唯一一件幸事了。
“藩王神马的,最讨厌了!”萧凡骑在马背上哼哼唧唧。
曹毅策马上前道:“就是!把咱们挤兑到前面去送死,他在后面悠闲从容的布阵迎敌,胜了,是他燕王运筹帷幄有功,败了,是你这钦差没按他的计划诱敌,反正好处都是他的,责任全是你的,照我说,你根本就不该答应他……”
萧凡冷哼道:“不答应他行吗?当时北平诸将都在跟前,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这个钦差,我若怯战避战,他们会怎么看我?我要不要脸无所谓,朝廷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曹毅叹了口气,道:“难道咱们真的跑到鞑子的大军那里去送死?老子这辈子还没打过如此窝囊的仗!”
萧凡冷笑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想害我的人多了,真正害到我的有几个?一直都是我害别人,谁有本事害得到我?”
曹毅楞了一下,接着惊喜道:“莫非你已有应对之策?”
“没有。”萧凡老老实实道。
曹毅泄气道:“那你哪来的过墙梯?”
萧凡干笑道:“说几句大话鼓舞一下自己的信心嘛……当真就没意思了。”
曹毅哭丧着脸道:“你嘴里能不能说句靠点谱儿的话呀?都这光景了你还笑得出,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萧凡看了看天色,已是中午时分,于是沉吟道:“鞑子大军若已攻下了开平府,那么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山海关,二是延庆,所以他们必然往东南或西南方向进军,我们现在已赶在张玉的前面出了山海关,时间还算充裕,接下来……”
“接下来怎样?”曹毅急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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