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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和何有深正在打小牌,乌鸡夏明远他们都在后头看着,个个眼珠子都没抬一下。
师父摸牌,跟拉锯一样,何有深镜片后面的眼睛,一眨不眨。
终于,师父把牌一甩:“你们天师府的,还是差点。”
师父的牌,比何有深的,不多不少,就大一个点。
何有深锃亮的皮鞋往下一跺:“哎呀!”
后头有叫好的,有嘘的。
白藿香低声说道:“杜大先生来了信儿——哪怕知道杜蘅芷的事情,也请大家万万不要难过,她若是知道,心里一定不安,算是违背遗愿,真想送她,那就给她庆贺,终于进了你家门的喜事。”
喜事儿……
他们抬起头看着我,顿时鸦雀无声。
师父第一个站了起来,但马上又是一声呻吟:“哎呦,坏了,起急了——抽筋儿了,补钙,我得补钙……”
老四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好歹您还能起来,要跟我大哥一样……”
坐在轮椅上的大宗家射过一道视线,老四的笑一下凝固住了。
“爹!”
一个身影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脖颈:“你回来啦?哎呀,你身上好香——是不是去买糖了,给我带了没有?”
赤玲。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把糖拿出来。
赤玲一声欢呼,回头看向了琉璃眼的半夏。
她们两个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两个小姑娘,似乎处成了朋友。
可一个小手飞快的抓了过来,抢了就跑。
这是摸龙奶奶那个小孙子,四大家族魏家的。
我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程星河直接跟那个小孩儿叫“魏什么”。
摸龙奶奶也还是不管,笑吟吟的看着赤玲和半夏追他。
老黄开了口:“你这样不行,他妈的惯来惯去惯成仇……”
摸龙奶奶一瞪眼:“你要不服,就动手——我先不惯着你!”
后头,还有几个探过来的脑袋,老亓带来,那几个灰百仓的孩子,不过,他们不敢过去拿。
Maria姐上去就抢了一把,丢给了那几个小孩儿,声音扬起来:“看什么,有喜欢的,抢哇!你那个短命爹没教给你们,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糖分完了,她们一让开,后头是个大桌子,跟上次一样,摆满了各种东西,够曲艺爱好者来报菜名。
程星河也站了起来,一张毛巾盖在了我头上:“赶紧擦干净——就等你来了,开硬菜!”
这是——他第一次来门脸的时候,我给他盖过的擦脚毯子。
哑巴兰把我摁在了座位上:“哥,外头冷吧?我早就给你准备了热汤——一喝了,那能幸福的重获新生。”
“不会说话你就少说一句,”皇甫球跳起来推哑巴兰的脑袋:“他还要什么新生?”
兰建国咳嗽了一声:“哪怕是这样——您小点劲儿。”
他们的视线都看了过来,盯着我和那碗汤,跟白藿香一样,也有担心和不安。
可跟约定好了一样,他们都对我笑了起来。
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问我到底上哪儿去了,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热气氤氲,这是家,家里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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