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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张安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千秋万代,好一个千秋万代,历朝历代,哪一家天子可以做到千秋万代呢?朕不求千秋万代,只求天下太平,让皇考在天有灵,得以慰藉。天下是朕的,可将来,也是朕的儿孙们的,朕最怕的是……子孙不肖,使先人蒙羞啊。”
大家将头垂得更低,许多人的心里都嘀咕,好端端的万寿节,大家来祝寿的,怎的说这些话?
朱棣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冷,又道:“朕听外头传出许多流言蜚语,说是咱们这些皇亲,可厉害着呢,一个个飞扬跋扈,不学无术,呵……不学无术,这是有人意有所指啊!虽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可在朕看来,若不是有些人为非作歹,激起了民愤,又何至到今日这群情汹汹的地步呢?“
“朕不是建文那个小子,朕自认对你们这些皇亲,已经格外优渥了,建文在的时候,对你们喊打喊杀,今日要削藩,明日要将自己的亲族置之死地。你们扪心自问,朕对你们如何?可你们……就这般回报朕吗?”
朱棣越说越激动,此时老脸已胀得通红。
张安世却依旧呆若木鸡,脑海里,无数的回忆开始涌现出来,然后开始琢磨自己曾经什么时候说过什么话,于是下意识的开始往人堆里钻,脑袋几乎贴着前头张辅的后背,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幻觉,都是幻觉。”
就在这个时候,朱棣突然道:“张安世何在?”
没动静。
大殿之中,落针可闻。
朱棣又大喝一声:“张安世!”
所有人目光逡巡,最后……站在张安世前头的人,自觉地让开了朱棣的视线。
转眼之间,张安世好像赤……条……条……地出现在了朱棣的眼前。
只见朱棣接着道:“这张安世,可是太子的好妻弟,是未来的国舅,可是你们知道,坊间……”
他一面说,一面目光朝向张安世看过去。
而目光投射的那一刻,朱棣的声音也就戛然而止了。
张安世避无可避,握了握拳,只能硬着头皮道:“臣……张安世,见过陛下,陛下……陛下……”
朱棣的脸抽了抽。
大殿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朱高炽在一旁急了,连忙道:“快给父皇祝寿……”
朱高煦和王宁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洋溢出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微笑。
朱棣道:“你他娘的是张安世?”
皇亲们大气不敢出,他们似乎感觉到山雨欲来,虽然对这个张安世,许多人都不熟,不过见陛下如此,完全已经可以想象得出接下来的雷霆之威了。
张安世有些慌,其实他曾想过这位老兄无数种可能尊贵的身份,可是绝没有想到他是永乐皇帝。
不过到了这个份上,张安世只好心一横道:“是,臣是张安世。”
下一刻,便见朱棣已经离座,朝着张安世疾步走来。
朱高炽大吃一惊,以为脾气火爆的父皇要对张安世不利,立即眼泪婆娑,更咽道:“父皇息怒啊。”
张安世也吓了一跳,看着朱棣像一头豹子一般,直直的朝自己的方向疾冲。
张安世没见过啥世面,吓得两腿都开始不听使唤了,居然下意识的……开始逃。
于是……
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
张安世气喘吁吁地绕着柱子跑。
朱棣在后头怒气冲冲,骂骂咧咧地追。
秦王绕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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