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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杨殊说完,明三转向明微,含笑道:“小七,见了爹爹不喊的吗?”
仿佛真是个与女儿失散多年的父亲。
明微只笑:“我倒是敢叫爹,你敢应吗?”
明三背着手道:“我为何不敢应?随你是哪来的孤魂野鬼,进了小七的身体,这血缘之亲也不得不认。”
明微歪头想了想:“这么说也有道理。”
明三就叹了口气:“我本不想伤你的,即便你不是真的小七,到底是我的血脉。可你这样步步进逼,爹爹也是没办法啊!”
“没办法?”明微盯着他,“你杀了娘,也是没办法吗?”
明三含笑点头:“是啊,没办法。谁叫她认出来了呢?你娘真是个情深义重的女子,都十年了,还将爹爹放在心上。”
他的话,补上了他们先前推断的那块缺失。
杨殊喝问:“你杀了三夫人,是因为她认出了你?”
“是啊。”明三说得云淡风轻,“不过,这事还是要怪你们。”
“与我们何干?”
明三看向明微:“怪你突然好了,让她有了活下去的意志。怪你的到来,让她生出了摆脱我们的勇气。我这个人啊,预感特别灵。当初柳阳郡王事发前,就觉得不对,及时随使节去了乞胡。你一来,我的预感又开始作怪了,总觉得事情要不好。”
明微冷冷看着他。
明三似乎很得意:“那天晚上,我的预感特别强烈,觉得事情要不好了,所以去余芳园拿东西。谁知道,那天是你替了你娘去。”
余下的事,不必他说,明微已经猜到了。
明三去余芳园拿那根金簪,结果却被明三夫人认出了真身。
“我也舍不得杀她啊!”明三背着手,幽幽叹道,“我是真爱你娘的,当初为了娶她,费了不少心。原是你四叔先看中她,还好爹爹抢先一步,将她娶回来。夫妻八年,便是她只生了你一个,还是个痴儿,爹爹都没生过休妻纳妾的心思。”
这番表白,若是换个语气,真是动人。
“可是,谁叫她认出我了呢!我还记得她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全是不可思议。她问是不是我,我能怎么回答呢?不忍心让她失望,只能说是。她就哭出来了,痛苦得不想活的样子。我看她这样,太心疼了,只能一边安慰她,一边把腰带绕上了她的脖子……”
明微快吐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明三的目光,定在她的脸上。
“你和你娘长得真像。”他轻轻说,“让我想起了我们初见的时光。那时候的她多么干净,像清晨第一滴露珠,美丽而纯粹。可惜,美好的东西总是不长久,那么轻易就变脏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明微喝道,“要不是你,她怎么会落到那样的境地?你让她活在地狱里,还要嫌弃她不贞洁吗?”
“我也不想的。”明三幽声道,“当年我假死逃生,好不容易回到东宁,老六那个畜生已经把她玷污了。我能怎么样呢?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我连站在阳光下都不能,怎么讨回公道?爹爹这些年也很苦啊!再多的屈辱,也只能忍着,甚至叫她去侍奉别人。只要想到我们曾经举案齐眉的日子,就觉得心如刀割……”
“行了行了。”杨殊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说得不想吐,我们听得想吐了。明三,别在这叽叽歪歪了,你冒险出现在我们面前,不是为了表白你的感情吧?”
明三含笑:“杨公子说的是。我设下如此杀局,没想到你们居然误打误撞进了粮仓。老天要给你们生路,我也没法子,只能顺应天道。”
“哦?”
明三看着明微发间插着的金簪:“看来你们已经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了。既然如此,我们痛痛快快来一局如何?”
杨殊眯起眼:“怎么来?”
“我带你们去密室。同时坦白告诉你们,那里机关重重。如果你们能闯出来,那就带着罪证离开,我认输。若是你们闯不出来,那就死在里面。”
明三笑起来:“这样,是不是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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