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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双手环胸,神态随意,“可以了。”
引路的羌人狐疑的看了罂粟一眼,“不射箭试试?”显然是对罂粟这种试箭的态度持怀疑态度。
罂粟摇头,“不用。”
因着罂粟是苏焱的人,见苏焱脸上也未表现出什么不满来,这羌人便机灵的不再多说,引着几人做到了专门为他们准备好的位置上。
罂粟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端起桌子上的陶杯晃了晃,一股醇厚的麦酒香味侵染过鼻间,这是羌族特有的醉糟酒,罂粟搅动了下长竹管,放入嘴边吸了一口,唇齿间都是青稞发酵后的醇香,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苏焱轻轻瞟了她一眼,怕她贪杯,耽误了正事,将桌上的大茶碗推到她面前,“若是紧张口干,就饮这个。”
罂粟瞅了他一眼,挑眉轻嗤,“紧张?”
虽然对紧张口干这一词十分不屑,罂粟却也放下了手中的陶杯,靠在椅背上,半瞌上眼睛,似乎要睡过去。
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跟着苏焱过来的其他人,心中都愈发没底,单看她那副干瘦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就不像是能拉得开弓的,军中哪个汉子的身形不比她彪悍?也不知将军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人。
相比其他人心中的不安,苏焱则是安心的很,虽然调查过她没有受过训练的可能,可是他莫名的就是相信她,尤其是她现在悠然自得的态度,可见这场比赛绝对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虽然是细封或人包下的场子,可没人知道这场比试是与大庆国戍守西北边境的苏大将军,因着细封或人在羌人中的人气,来观赛的人不再少数,不多时整个广场的座位席上就坐满了观赛的羌人。
旁边开盘设赌的地方更是围了不少人,罂粟眸子里划过趣味,苏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清冷的道:“你果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罂粟瞪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起身朝设赌盘的地方走了过去,苏焱身后一人赶紧跟上了她。
罂粟知晓有人跟着她,也不在意,她怀中还揣着苏焱给他的那两千两银票,本来是想在邺城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财路,现在刚好可以押在她自己身上。
赌桌旁的人多半是押细封或人的,毕竟他是羌人的神射手,相比之下,押苏焱这边的则是九牛一毛,苏焱这边用的是化名燕夙,罂粟一出手就在他的名字上押了两千两,倒是惹人侧目,庄家倒是十分欢喜。
罂粟一脸平静的走回座位,心中想着等赢了钱,明日就在邺城好好逛逛,看能不能带些东西回江北获利,跟在她身后那人附身在苏焱耳畔低语两句后,恭敬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苏焱侧目看了罂粟一眼,眼尾微挑,也没说什么。
约莫过了两刻钟,躁动的场子突然安静下来,一行身着棕褐色羌族服饰的人从场地门口鱼贯而入。
罂粟睫毛动了动,几乎在场子安静的一瞬间,条件反射般的就清醒了过来,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根本就睡不踏实,前世养成的习惯,就算是睡着了,神经也一直处于戒备状态,对周围气场的感知一向十分敏锐。
她半眯着眼睛看向那一行人,领头的就是细封或人,他并未戴面具,与昨日见到那般肆意大胆,就像是沙漠里的苍狼,周身气场十分张扬。
一行人缓缓朝苏焱这边走来,场子里的羌人全都双手交叠在胸前行礼,却又安静无声。
细封或人行至苏焱身前,笑得放肆,“燕夙你果然大胆的很,难道就不怕我反水与拓跋族勾结,将你斩杀在此?”后半句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离得近的几人能听见。
苏焱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双泛着清冷的丹凤眸子攀爬上一丝诡谲的笑意,薄唇微弯,唇角勾勒出一抹悠然的弧度,“我既与你定下赌约,断没有食言的道理,况……”
他顿了顿,朝前微微俯身,声音也变得极低,道:“合你羌人之力,也未必能留得下我,何惧?”
这说说的嚣张,可偏偏苏焱冷然浅淡的态度,叫人听着只觉得和该如此,一点也无法将这人与自负张扬一词联系在一起。
细封或人听完非但没有恼,反而哈哈大笑,眸子迸发出奇异的亮光,落在苏焱的身上,其中不乏赞赏。
“我倒是想看看待会你输在我手上,会是个什么表情?”细封或人鹰隼般的眸子盯着苏焱,泛黄的瞳孔中里全是自信。
苏焱轻晒一笑,俊美冶艳的脸因这一笑,十分勾人,只是藏在面具之下,倒是无人瞧见,“只怕你是看不到了。”
清润的声音依旧浅浅淡淡,情绪没有甚大的起伏,话语却十分强势。
“你的人呢?”细封或人转而问道,眸光在苏焱身后的人身上一一扫过,待看见苏焱侧目看了一眼罂粟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罂粟的身上。
细封或人挑了挑粗黑的眉毛,脸色突然难看了几分,似乎有些不满的道,“你让他跟我比试?”他犹如黄琉璃的眸子里多了丝怒意,看上去像是十分着恼。
虽然只是粗略一眼,但细封或人已然看出苏焱带来的人里就数这个最是干瘪瘦小拿不出手,羌族宽大的短衫阔裤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刮飞,那小胳膊根本就不像是能拉开弓的样子,苏焱找这样的人来跟他应战,实在是太看不起他细封或人。
面对细封或人的质疑,苏焱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明确的表达了肯定。
细封或人虽然有些气,可他又是了解苏焱这人的,心思极深,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何况这一次的赌约又太重,根本做不得儿戏,一时间不免又细细打量了罂粟几眼,似想要看出她的不同之处来。
罂粟做的四平八稳,靠在椅背上,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让细封或人心里多了一丝考量,他走到罂粟跟前,伸出手掌。
罂粟睨了他一眼,没有伸出手,也没有说话。
“不敢?”细封或人像是挑衅般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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