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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有道点点头,那人便退了出去。
李鱼也未多想,只道这人是苏有道请来的帮闲,心中愈发地过意不去,便道:“我们是陪深深的表妹来看她的,一会儿,要择一酒家小酌几杯,先生这些时日辛苦了,不妨一起?”
苏有道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却又微笑起来:“好啊!我瞧诸位,都是意气男儿,彼此一见投契,正想与诸位攀交一番。我知道有家酒楼,菜品味道极佳,今日我做东……”
他还没说完,李鱼已打断他的话道:“使不得,使不得。地方你找,帐嘛,一定得我来付。”
苏有道笑道:“那儿距此远了些,但菜品酒品,风味绝佳。咱们不妨即刻出发。”
苏有道说着,与众人便往外走。李鱼道:“长安我不熟,只有康班主是本地人,只是整日里忙于勾栏园中营生,怕也不知此等妙处。”
苏有道忽地想起一事,不禁伫足,道:“啊!对了,小郎君,你原说深深姑娘要在此小住几日,却不知何时会带她离开啊?”
李鱼一怔,道:“怎么,可是有甚不妥?”
苏有道苦笑道:“倒也无甚不妥。说起来,深深姑娘蛮可爱的,青春活泼,单纯开朗,只是性情秉性与苏某相去甚远。虽说深深姑娘照顾苏某起居甚为热心,其实反倒诸多不便……”
康班主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难为苏先生了,居然说的这么委婉。那丫头,我最熟悉不过了,经常是越帮越忙,总帮倒忙。先生让她出去晒书,怕也是实在烦不胜烦,再想出的主意吧?哈哈,旁人是一本本地摆开了晒,她是一页一页地晒,还以为这是风雅。这个缺心眼儿的傻丫头……”
大厅外面,隔了一道纸糊的障子门儿,十八深和蛇骨静正贴着门儿站着,侧耳倾听厅中动静。
深深本来满面笑容,听到这番话,心中好不难过。
她一直以为苏先生是看重她,才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做。晒书,一页页地晒,原来……她只是一个傻瓜。
深深的脸蛋儿火辣辣的,羞得恨不得找道地缝钻进去。
她那又难过、又羞窘的模样儿,静静看在眼里,平时和她打趣惯了的人,都没敢多说话。房中谈笑声还在继续,深深已经蹑手蹑脚地走开了,走到石桌旁,猛地抓起一本书,就要扔到旁边的池水中。
静静一脸紧张:“姐,书很贵的!”
深深马上泄气地放下书,眼泪汪汪地看向静静:“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啊?”
静静纳罕地道:“不会吧,园子里的人都说咱们姐儿俩很可爱,特讨人喜欢,总能逗大家开心,只要有了咱们姐儿俩,就别担心不热闹……”
深深泄气地道:“你是说咱们六岁时候的事吗?”
静静不服气地道:“也不是啊,现在也有人这么说。”
深深摸挲着下巴,沉思地想:“所以,我开始怀疑,小时候这么说咱们,是真夸,长大以后……”
静静眨眨眼睛,道:“同样一句话,长大以后再说,就不对了?”
深深看了她一眼,两人都慢慢低下了头,陷入沉思状态。
李鱼和苏有道等人从厅里走了出来。
正低头反思的两位姑娘马上抬起了头,脸上迅速漾满了灿烂阳光的笑,甜美的很,一如她们不管受了多少羞辱、有着多少苦难,但是一登上戏台,却都能迅速拿出无比甜美可爱的笑脸……
出了坊门上了大街,苏有道就叫人雇了两辆大车来,加上李鱼他们来时乘坐的那辆,一共三辆车,李鱼与苏有道共乘一辆,康班主和华林、刘云涛共乘一辆,深深静静两姐妹共乘一辆,向北而去。
苏有道选的这家店着实不近,居然在修真坊。整个长安城最西北角处,距长安城北门光化门很近,再往右拐,就到玄武门了。
而道德坊却在长安城的最南面,一南一北,相去八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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