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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胡云冷静了下来,然后才告诉了他这个特殊的消息。其实杨韬如果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这样说的话,胡云可能就不会想刚刚一样激动。
“皇上没有给许显纯任何的官身,也没有让他将功赎罪,将来官复原职的意思?”胡云惊喜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诧异,带着这样十分复杂的心情问道。
“皇上确实没有什么想要让许显纯在此出人头地的机会。”杨韬沉吟着说道,“这其实也很正常,本来就是因为仰仗皇上英名才端掉的阉党,皇上怎么可能再去重用许显纯这种阉党走狗?”
“这样的话,许显纯怎么会老老实实地办事?”胡云又问出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他敢?!”杨韬霸气地回答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他许显纯哪怕还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羞耻之心和忠君之意,都应该规规矩矩地领旨谢恩,况且,他要是真的在审问杜老六的案子里面立下了功劳,想必皇上也会对他宽恕一二,至少保住他的狗命还是有希望的,他怎么可能会不尽力?”
“对呀!我真是乱担心,他许显纯难道还敢抗旨不成?”胡云也是茅塞顿开,拍着手说道,“只是如果真的让他侥幸立下了什么功劳,皇上岂不是真的会免掉他的死罪?”
“所以说,这个就要看咱么兄弟的了,咱们要是能帮上骆大人的忙,不用许显纯插手就能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那许显纯这个贼就可以安心地去见阎王了。”
“杨兄说得不错!”胡云终于也是想通了事情的关节所在,“我明天一早就去见骆大人,就算是给他老人家磕上十个响头,也要求他带我一块前去大兴,我就不信咱们兄弟一起上阵,还奈何不了那个杜老六!”
“不错,兄弟我也是这么想的!”杨韬拍着胡云的肩膀,话语中充分表露了“志同道合”的意味。
……
此时的萧木当然不知道骆养性的请求和他的决定已经传得锦衣卫人尽皆知,如果他真的知道了的话,也不知道他会为大明的情报漏洞感到难过还是会为锦衣卫的情报能力高到高兴。
看着林檎吃完了药,萧木便安心地离开了林檎的寝宫,心里虽然想着杜老六的事情,对他背后的人物感到十分好奇,但他也知道这个事情急不得,毕竟连锦衣卫指挥使的骆养性都拿这个杜老六没有办法,现在似乎也只能寄希望于许显纯真的是一把绝世利刃,能够刺破杜老六坚韧的护甲。
仅靠胡思乱想当然想不出杜老六的幕后主使,所以萧木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过多地耗费脑细胞,事实上,他现在正在拿着一副王承恩吩咐下面印制好,刚刚送来的纸牌发呆:
“纸牌肯定是个好东西,但要是仅仅在后宫当中,充当妃子娘娘们的玩物,那肯定是大材小用了,要想一个办法,让这个纸牌真正的流传开来才好。”
只是该用什么方法呢?萧木却没有任何好的想法。虽说后世是经济系专业的,但萧木心里也明白自己跟在做生意这方面根本没有什么天赋,其实严格说来,经济专业跟做生意本来就没什么必然的关系,就好像那些计算机专业的学生,也不见得会修电脑一样。
事实上萧木在后世的见闻也能够印证这一点:那些光辉成功的企业家,大多不是经济专业的科班出身,但同样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然后这些企业家大多数都把他们的子女送到了著名学校的经管类专业学习,然而这些第二代的人物往往没有能力接过父辈传下来的担子。
萧木胡思乱想了一会,心道也想不出什么门道,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王承恩闲谈了起来,“大伴,这样一幅纸牌,花费成本几何?”
王承恩当然不知道萧木的心思,听到皇上问出了这样的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则是皇上怀疑自己在纸牌印制的过程当中干了那些贪污截留,中饱私囊的事情,当下便立刻跪倒在地,之分诚恳地说道:“奴婢对皇上一片赤诚之心,可昭日月,奴婢敢对天发誓,主子交代的印制纸牌的事情,奴婢一直尽心尽力,确保成本在一两银子以内,所有成本均有造册登记,绝无点虚报之事。”
王承恩激动的举动把萧木也是弄得一愣,好在萧木马上就明白了王承恩心里的想法,于是笑着把他服了起来,开口安慰道:“大伴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朕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面怀疑大伴。实不相瞒,朕是想要在大明全面推广这个纸牌,只是恐怕成本过高,寻常百姓人家无力购买……”
原来皇上并不是怀疑自己,王承恩总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然后便开始在心里盘算起印制纸牌的花费来——其实虽然王承恩并没有从这面捞任何的油水,但也绝对没有任何省钱的意思,毕竟一副纸牌一两银子的预算,怎么都是足够的,而且跟皇上和各宫娘娘印制的东西,怎么也不能弄得太差不是,要真是拿了便宜货出来,估计皇上也不会高兴。
在心里思量了片刻,王承恩这才开口答道:“回皇上,奴婢大致算了一下,一副这样的纸牌,花费成本大概在三钱银子左右。”
“三钱,银子?”萧木脑中又开始飞速计算,换算了两和钱之前的关系,“唔…一两应该是又十钱,那一副纸牌就要三分之一两银子,前些日子王承恩跟我讲普通庄户人家一年衣食银子才五六两,那三钱银子大概都足够普通庄户人家一个月的衣食花销了。”
萧木越想越泄气,现在纸牌的成本,相当于一家人一个月的总花费,这样的话想要推广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在萧木所在的后世,需要花一整个月的工资才能买到的东西,也绝对是属于奢侈品的行列,正常的人都要考虑好久才能作出这种勇敢的决定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降低一些成本?”萧木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把王承恩也给难住了,毕竟他又不是真正参与印制工作的工匠,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上传下达的传声筒罢了,要说怎么才能降低成本,王承恩本人当然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回皇上,恕奴婢愚钝,奴婢对印刷之道并无了解,因此也不敢妄言。”
“嗯…无妨,韩昌黎有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不要说是你,就是连朕自己,对于印刷之道,也没有什么了解。”萧木听了王承恩的话,也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什么想要隐瞒的意思,便开口安慰着说道,事实上萧木说的也都是真话,他对于印刷确实没什么了解,古代和现代的都是这样,虽然萧木心里知道后世的扑克牌印刷成本肯定已经被压得很低,但现在毕竟是大明王朝,纸张和印刷的成本跟后世相比肯定是不可同日而语。
“奴婢惭愧……”听了萧木的安慰,王承恩的心情倒是没有放松太多,毕竟没能答上来皇上的问题,没能为主子分忧,这已经是极大的过错,所以王承恩的心里还是十分紧张和自责。
“大伴无需过于自责。”萧木也看出了王承恩的心里活动,便继续安慰道,“朕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可一定要好好去做。”
“请皇上示下,奴婢一定尽力而为。”王承恩答道。
“嗯,很好,朕命你认真地研究一番造纸以及印刷之术,跟工匠们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才能有效降低纸牌的成本,同时能够大量印制。”萧木给王承恩下达了“任务”,为了让王承恩对这个事情重视起来(实际上王承恩本来就已经十分重视了),萧木又特意举了历史上的例子,“要知道,造纸之术本就是东汉宦官蔡伦所改进,所以大伴切不可妄自菲薄,若是潜心研究,定能找到好的方法。”
后世和古代的价值观念有着很大的不同,就好比这个造纸术,虽然十分重要,但在大明人的眼里,肯定没有皇上的事情重要,也没有那些考状元、进内阁当阁老的读书人重要。但来自后世的萧木却十分明白地知道,古代的皇上没有上千也有几百,那些状元宰相,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又有什么人能说出几个状元的名字来呢?就连萧木自己,在穿越到大明,听说了“连中两元”的周延儒的名字之前,似乎也想不起来那个状元的名字,但改进了造纸术的蔡伦,虽然是古代官僚所不齿的宦官,却照样青史留名,在后世的历史功绩远远超过了绝大多数的状元,甚至皇帝。
“奴婢遵旨。”王承恩虽然不能理解皇上为什么突然对于造纸、印刷这些细枝末节的“贱业”感起了兴趣,但既然皇上交代了下来,那便是圣旨,咱家既然要忠于主子万岁爷,那就一定不能让皇上失望,怎么也得把这个纸牌研究透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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