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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万蛊寨的那个天之骄子一般的聂少主死了,死在了那柄几乎将她的心脉震碎的七零八落的重剑之下。
现在的少主只是一个身体孱弱,武功施展不出的废人聂桑窈。
那个桀骜不驯,总爱四处闯祸的聂小六也死了,他溺死在了名为愧疚的深海里。只留下一个名叫聂则粼的沉默少年。
他不爱笑,不爱说话,常年在外面四处寻医问药,鲜少回到万蛊寨。有时回到万蛊寨也只是为了亲自将药带回,再亲手交给聂桑窈盯着她吃下去。
偶尔,他也会在寨里待上几天,不过那几天有多数的时间是待在聂桑窈身边的。即使不说话,他就是静静的看着她也能待上一整天。
几天之后,他又走了,只留下一堆数不清的药和很多各个地方的小玩意儿。
他得去给窈窈少主找药了。
那么骄傲矜贵的少主,不应该承受着其他人同情怜悯的目光。
可惜,那又不只是个梦。
梦里的她再次经历着那三年只能躺在床上的时光,那三年对于她来说没有一天出过太阳,也没有下过一天雨,只是厚重的乌云遮盖着天幕,见不到一点光。
阴沉的让人喘不过气。
聂桑窈靠坐在床榻上,侧头盯着梳妆台旁的那扇窗户,眼底无波面无表情,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傀儡木偶。
从黎明昏晓到天光大亮的时间很短很短,对于十七年的人生来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暖黄的光线透过窗户纸打进黑暗的屋子里,一道道光柱很快将屋子照亮。她甚至还能看到光中有不断盘旋飞舞着的微小尘埃,它们也像是在发着光,充满着照亮黑暗的希望。
聂桑窈闭上眼眸,仰着头沐浴在那道射到床榻上的光线中,一头披散着的柔顺墨发被阳光渡成了金色,像是每一根头发丝都是金子做的,在散发着暖黄的光。
出太阳了啊……
尘奴端着热气腾腾的药推开门,抬头便看见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即使被称为佛子,但他也无可否认这一幕很美,美得不像是凡间景。
她当是佛前那株静静盛开着的金色佛莲,圣洁而美好。
听到声音,她微微睁开眼,被光刺得忍不住眯了眯眸子,等适应了光线后才抬头看过去。
“早上好啊。”她歪着头朝尘奴微微一笑,轻快的嗓音和上扬得嘴角显示出她难得的好心情。
听到她的声音,尘奴回了神,复而垂下眸子,不徐不疾的端着药碗走向她。
他依旧克制着礼数,将药递给她后,往后又退了三步才站定。
盯着碗里乌漆麻黑的药汁,聂桑窈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将鼻子往前凑了凑,登时一股苦涩的热气涌入鼻腔,熏的她赶忙将脑袋往后缩,同时伸着手臂将碗拿远。
她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说道:“这是人能喝的吗?我不喝,拿走!”
对于她的娇气,尘奴习以为常,只捻着佛珠淡声道:“少主,良药苦口,而且这是小神医亲自开的药,想必对你的恢复有奇效。”
因为捏着鼻子的缘故,她的鼻音有点重,说话的声音多了一分稚气:“她师父辛百草都治不了我,她能做什么?也不过是些滋补和温养的药罢了。对我用处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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