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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与这少年想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姜文竹这次被抓就属”二进官”了,惯犯的特征毫无疑问要么油嘴滑舌没句真话,要么置生不顾打死不招,姜文竹更令人发指,属于顽固抵抗向死而生那类。
观她神思早已不太正常,晓之以理恐怕做不到。说到动之以情,林羽此前费了些口舌铺垫试探,发现唯一有胜算闯出这条路子的先锋只能是阿乙了。
这些事,姓顾的未必知情,庄清舟更甚,只需她张这个嘴,阿乙必定一往无前。但林羽的脑海首先浮现的是那间暗无天日的地牢,于是将最后一丝配合官府撬开案情的冲动掐灭了。
“要与她告别么?”林羽侧首轻语,不欲在此作无谓的停留。
阿乙点点头,眼中写了肉眼可见的渴望,令林羽呼吸微滞。
少年觉察到她的不愉,倒是一脸认真沉静,“大娘子放心,我不为说别的,我只是,想起来了一些往事,说说清楚也好。”
姜文竹恐怕再无留手,在咬舌自尽前被般鹿卸了下巴,她此时喉咙仅能发出“嘶拉”的痰鸣音,听上去不似妙龄少女而是一个佝偻老妪在苟延残喘。
两员青年一高一矮各自分站两边,对她当下处境漠不关心,甚至闲暇谈天。
肇一俯首睨视着少女,仿佛在看一件死物,却毫不留情吐槽同伴,“庙中那时若不是你一击失准,怎会留她活这么久?”
般鹿不以为意,神色间反而洋溢自得,“师兄这是什么话?总不能不救大人吧?他已吃了很多苦头,再添些伤回去,我们恐不好交差。再者,没有她一跑,我们怎能一举寻到这?”
肇一随意踢了踢那具身体,又哂道,“这么怕她死了祸祸旁人?”
般鹿顿了几秒点头承认,“这女人走前似是给大人喂了蛊药,没师兄同意,可不敢让她就死。”
肇一撇撇嘴,满不在乎道,“什么母子连蛊,尽是唬人,虽的确有些掣肘作用,实受距离所限不堪一击。何大人之所以言听计从,完全是催眠过了的缘故。”
紧接着,他头一歪,黑琉璃般的眸子盛满灿若星辰的光,发出了真心实意的感叹,“现下可以杀了!我很久不曾用这般合适的活人试验新蛊了,说来也是她难得修来的福气。”
他头一抬,裹着亮晶晶的期待邀功请赏般向顾梓恒确认,“我可以的吧?”
林羽听到这会才发现,自己方才对姜文竹各种反应的猜测纯属吃饱撑了想太多,这几位大爷的心思全然不是怎么套出口供。她原本也不想关心这些对话,纯粹不忍见阿乙一并听闻后仓皇无措的样子。
尽管一条鲜活的生命,眼瞧着马上就要从谈言闲语中灰飞烟灭,但她此刻也不过顾念要全一全这不争气小子的心愿。
“请等等!”林羽急声阻止,两个青年果然闻声侧目,似压根没在意还有旁人在。
“姜文竹身负绑架钦差的罪名,难道庄大人都无需再审一审了?!”
先不用说其他,这审犯人的顺序委实也错了章法。不论就地绞杀还是动用私刑,即使不升堂问案,怎能不等一城父母官亲口来个决断。这些人的胆子,委实有些大了。
般鹿浅浅歪起嘴角,吊着一丝讽笑,轻轻嗤声,伸出指头在她面前摆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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