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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李却日日赶回东宫陪她歇息,本还打着十二分精神准备防范未然,免得进了她的圈套,可到头来,她只是提了一句白日里要到弘文馆去。
安好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却一点不信她是个能忍气吞声的,及至细雨绵绵的那个春夜,他才踏入丽正殿,裴玉照忽地扑进了他怀里。
甚至难能可贵不戒备他,在他肩上缩一缩脑袋,任他亲任他揉。
李却一再告诫自己要仔细她的打击报复,可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搂上了她的腰,与她头蹭着头,鼻梁怼着鼻梁,亲密了,温存了,仿佛心底也下起一阵细雨。
裴玉照喘过一口气,离开他的怀抱,先是眨了眨左眼,再眨了眨右眼:“殿下会这样只眨一只眼睛吗?快眨给我看看!”
李却暗道:“好了,这就是要诱他上钩了。”
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没办法,瑟瑟被他关在这里,难免气不顺。何况他从前不知道她歇息的习惯,又害她受委屈,如今自己叫她捉弄捉弄,解解气,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李却眨了眨眼,装作眼皮子打架,把两只眼睛闭得紧紧的,静待着她的鬼把戏。
却惊觉唇上一阵软热。
睁开眼望见瑟瑟正踮着脚亲自己,李却的一颗心顿时被揉得七零八碎,仿佛无数流星坠落,漫天的星火华丽的,绚烂的,极尽欢愉,极尽酸涩。
李却喘起粗气来,才想揽着她深深地吻回去。
裴玉照在这时松开了他,一边拿汗巾子擦嘴巴,一边弯着腰呸呸呸。
果然如此,她从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李却恼羞成怒:“你犯得着这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裴玉照挑衅般瞪着他:“我乐意,我高兴,殿下不肯惯着我,送我回家呀!”
李却不悦:“你休想。”
“休想休想,你就会说这种话!”裴玉照退了一步,“那你叫沉见徴把我书房博古柜摆着的卷子拿来。”
他更恼了,恨恨道:“你做梦!”
李却说完,赤着脸坐在了软榻上。裴玉照立即追了上去,从他的背后挂在他身上,捏着他头上带的发冠狠力摇晃:“那我就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力度大了些,李却头上一阵刺痛,却也只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仔细我头发给你拽下来。”
裴玉照大笑:“哦,你怕这个是罢?”
还不光是笑,转手就把他的冠子卸了下来,顷刻间墨发四散,青丝飘洋,多了点狼狈的不羁,仿佛那张白玉雕成的脸庞忽地碎裂了,布满凌乱的纹隙。
李却吃瘪:“你,你胆子真不小,那是太子冠!”
“唔。”她不痛不痒地哼了一声,“可我喜欢!”
李却咬牙看着她,片刻后气愤地摔了袖子:“算了,给你了,但得等你改日给我挑过新的以后。”
“成交。”她抿着唇笑了,慢慢靠近李却,“那殿下写字用的那只漠北狼毫,我也喜欢。还有烤火的那个足金炉子,我也喜欢。还有……呀,你干嘛——”
一阵天旋地转,李却把她翻在了身下。
裴玉照不高兴了:“小气鬼,这点东西都不给我,你要不舍得,送我回家去呀!”
李却嘶嘶笑起来:“喂,早和你说了做我的太子妃,到时候整个东宫都是你的,还犯得着一样一样挑吗?”
“吹牛吧你。”裴玉照翻了个白眼,一边打哈欠一边推开他,“你快走开,我要睡觉了。”
李却死皮赖脸地追上去,志满意得地挑了挑眉:“我走开了,你也睡得着?”
“呸。”裴玉照无语,“脸都快比城墙厚了。”
李却非但不知羞,还大喇喇地解开她的衣袍,甚至被裴玉照甩了一个巴掌,反倒拉着她的手往身下摸。抬手看见晶莹的十指,他漫不经心道:“那你湿了怎么不和我说,装困有什么用?”
“干你什么事!”裴玉照一脚踹在他大腿上,翻身进衾被里睡了。
李却落了下风,也只好乖乖跟着睡觉。
可等到庭户无人、夜霜欲落的时候,李却被枕边银白的月光冻醒,耳边却传来裴玉照婉转入髓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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