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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祯十二年六月十一日,宣镇上北路赤城堡东关外。
两顶官轿在张诚躺着的软塌前停了下来,随着轿帘掀开,赤城兵备道何崇武与管粮通判秦时铮从官轿上先后下来。
让他二人颇感意外的是,两张大椅子却是分别摆在张诚的左右两侧,兵宪何崇武还未表态,管粮通判秦时铮却是一副怒气冲冲的道:“张参将,此为何意?”
张诚仍是如在兵备署时一般仰躺在软塌之上,有气无力的轻声说道:“二位大人切莫生气,为了安定我北路军心民情,本将决意将这祸乱北路的罪魁祸首,于今日枭首示众。
本将也知此举多少都与我大明规制不合,因此特勉为其难,就自作主张担任这主监斩官了,这也是本将为而为大人考虑,若是异日朝廷怪罪下来,自也是本将一人担当。”
何崇武立在原处并未移步向前,他也是低头沉思着,昨日他就接到了兵部行文,要他在北路支持张诚操练新军,非但要他不遗余力,且更提到若北路力有不逮,可由他提请东路予以支持。
就在他沉思之时,秦时铮见他并未向前走去,便再次开口质问张诚道:“张参将,这吴有禄纵使有罪,然其毕竟是朝廷四品武官,也当呈报朝廷,由圣上裁决,方可处置。”
“咳咳咳……”
张诚一阵咳嗽后,勉强抬起头来,有气无力的对他说道:“秦大人所言,张诚又怎会不知。
只是事出紧急,如今我上北路人心浮动,乱生肘腋之间,本将也是无奈,只得借这吴薛逆党的人头,稳定我北路情势,幸得前次陛下曾赐我一口宝剑,
圣上的本意是要张诚凭这三尺青锋,驱退入寇之鞑虏,幸得三军将士奋勇,终将鞑虏逼退,今日事急从权,我也只得再次请出御赐宝剑,斩尽乱国奸贼。”
说到此处,张诚又停了下来,他大口喘息了一阵,就在秦时铮又待开口说话时,张诚却已抢先道:“我亦心知二位大人是为本将设想,可张诚只知忠勤王事,为我大明万代千秋尽心竭力,怎可为了自身的安危前程,而视北路安危于不顾。
因此,才擅作主张,自任这主监斩官一职,将来如是朝廷追究今日之事,张诚也愿一力承担,请何兵宪与秦粮判勿要怪罪本将才是!”
秦时铮怒目瞪视着张诚,骂了句:“一介莽夫,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走上一步,来到兵备何崇武身旁,轻声道:“何兵宪,如此浑水,你我切不可深陷其中啊!”
“虎!”
猛然一声大喝,北面列阵的三百余军士齐刷刷的单膝跪地,手中的枪棒不住的锤击在地上,发出阵阵“咚咚”的声音。
“虎!”
南面的军阵上的将士们也是齐刷刷单膝跪地,“咚咚咚”之声更加的响亮起来。
“虎虎虎……”
随着东面校场前的云州新军阵列也单膝跪地后,他们的齐声大喝响彻云天,久久不绝。
何崇武神色如常,面容也很是镇定,可陪在他身旁的秦时铮却是有些惊慌不已,他颤声说着:“……作甚?……这些个丘八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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