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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啼霜很快又意识到了一点——
他现在浑身上下几乎不着片缕,只有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鹅黄色的小披肩。
这个小披肩对于那只猫的身体来说是刚刚好的,但现如今这么挂在他的脖子上,什么也遮不住,未免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紧接着他又感觉自己脑袋顶上有些怪怪的,一摸脑袋才惊奇地发现,自己头顶上除了头发,竟然还多出了毛绒绒的两团东西,像是猫耳。
忽然之间,又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扫过了他的腿肚子,方啼霜被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声来。
可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雪白的猫尾巴!
如果只是赤身裸|体,大概率只会被人当成不要脸的变态,可多了这一对猫耳朵和一条猫尾巴,那可不是妖怪才会有的吗?
方啼霜心慌得要命,生怕有人突然推门踏入这间屋子。
婉儿有时候夜里起来,也会来这屋看看他……要是不巧她今夜又来了,那到时候该如何解释?
关键是他也不能一直这样光着身子,等一会儿天亮了,总会有人要进来的。
那时候猫舍里的宫人们一定会团团围着赤身裸体的他……救命!光是想想方啼霜都觉得想找个地洞先钻进去。
方啼霜努力调动思绪想了想,好容易才想到一个勉强可行的法子。
接着他拿起小猫窝里的小毯子,先把自己要命的部位裹住了。
随后他走到屋门前,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把门推开了一条小缝,他露出一只眼睛,偷偷摸摸地观察了一下外头的情况。
屋外此时夜色正浓,冷风中飘着小雪,墨色苍穹中的月色微明,院中连一个人影也不见,这倒让方啼霜略微松了口气。
就这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冷风,都吹的浑身只裹了一层薄绒小毯子蔽体的方啼霜冷的直打哆嗦。
方啼霜在屋里鼓足了勇气,这才打开门,而后轻手轻脚地冲了出去。
冬夜里,外头的纷纷落雪才刚转小,方啼霜此时被发跣足,整个人一边被冷风吹的瑟瑟发抖,一边轻车熟路地钻进了猫舍中内宦们住的院子里去。
好在他在这猫舍中住久了,连这里头的每个犄角旮旯都清清楚楚,于是很轻松地便猫进了内宦们的屋子中去。
屋里有几个内宦呼噜声打得山响,还时不时伴有磨牙声和几声含糊不清的梦话,方啼霜猫着身子,偷摸着抱走了他们搁在边上的其中一套宫装。
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换好之后,方啼霜又偷了一顶巧士帽,这帽子勉强能将他脑袋顶上那两只耳朵遮住,紧接着他又从地上那一排靴子中找了双勉强合脚的穿上。
可还不等他完全穿上,通铺上忽然又个浅眠的宦官微微掀了掀眼皮,低声咕哝了一句,似乎是在询问他是不是要去上茅房。
方啼霜吓得一动不敢动,就着那一刻穿鞋的动作定住了,一直到又听到屋里再响起了一道鼾声,这才继续把靴子穿上。
最后他偷了屋里的一盏小铜镜,悄悄然走出屋,在外头借着月光照了照自己的脸,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至少能看得出镜子里的还是他自己原先的那张脸,并没有长出猫眼睛、三瓣嘴之类的。
方啼霜松了口气。
直到此时略微放松下来,方啼霜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几乎都冻僵了,踩在地上都是麻乎乎的,好半晌才缓过来。
方啼霜有些迷茫地走出了院子,他原本日思夜想着要变回人,可如今真变回人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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