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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过半,方修脸颊通红,嘴唇泛白,已然是酩酊大醉,推着酒杯要与徐篱山划拳。
“方兄醉了,再划拳显得我欺负你。”徐篱山对京珉使眼色,“喝酒的机会多的是,表哥还是先遣人将方兄送回去醒酒吧,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京珉点头,推开方修塞过来的酒盏,让身后的侍卫将发酒疯的方修带走了。
席间没有别人了,徐篱山伸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京珉坐近了点,说:“敏言不是旁人,何必在他面前作戏?”
“你都说了兰京不比其他,自然要小心点。至于那个方敏言,”徐篱山看一眼京珉,嫌弃得很,“你从哪儿招来这么个显眼包,出的什么馊主意!”
“几年前在逸才楼认识的,那里头都是些有才之士。”京珉还挺得意,“我当年可是三顾茅庐。”
“人家三顾茅庐抽了一张ssr,你抽了个什么玩意儿?”徐篱山给京珉倒酒,在京珉懵然的目光中叹了口气,“我请问你:禹州旱灾有专门的官员负责,并且此事是金昭卫亲自随行督办,此时还有一部分人留在怀中料事,若钱不够,金昭卫不知道回禀吗,还需要你来时刻忧思,盯着人家的差事?你是在质疑金昭卫以及它的头头——你的九皇叔,办事不力或贪财枉法,还是陛下用人不明?”
京珉猛摇头,“我不敢,皇叔忠兄忠君,父皇任人唯贤!”
“钱多先前不知道捐,非要等到陛下寿辰再捐,还是拿贺礼捐,你不是显眼包是什么?”徐篱山说,“你这风头出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中有想法是不是?”
“我没想法!”京珉说,“何况禹州受灾时,我是第一时间就捐了银子。”
徐篱山再倒一杯,强行和京珉碰杯,仰头干了。
“陛下春秋正盛,你急着给自己赚仁德美名,你想干什么?陛下是天下之主,百姓君父,你比他还担心他的子民,你想干什么?陛下寿辰,大喜的日子,你却心怀叵测,大做文章,你想干什么?”徐篱山搁杯,“你个不忠不孝的,要造反!”
京珉蚂蚱似的乍起,惊道:“我不敢!”
“陛下是你的生父,知道你的秉性,也不至于真怀疑你别有异心。但是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敢,那就是受人教唆,谁啊?自然是你的身边人。”徐篱山把蚂蚱拽下来坐好,伸指头戳对方的脑门,“堂堂皇子,身边的幕僚不懂你,不知你,你还当宝贝似的捧着,就是有眼无珠、用非其人、听信谗言——无能!蠢货!憨包!你是想送这六个字给你父皇当寿礼吗?”
京珉猛地抱紧徐篱山胳膊,“六郎!”
“儿子可以再磨练,但若是只有你犯错,那就太难看了吧?而且这次比别人多扣一分,下次要补回来就难了。”徐篱山抚摸京珉的狗头,“好哥哥,咱出门带个脑子成吗?”
京珉虚弱地点点头,枕着徐篱山的胳膊抓耳挠腮,“那我该送什么啊。”
“一个原则:投其所好。”徐篱山用酒杯点着桌面,“陛下不是贪享奢靡的人,尤其是在今年禹州才受过灾的时间点上。我觉得吧,你就撇去浮华之物,在不磕碜的前提下心诚最好……这样,等哪天天气好,你让人请我跑马。”
京珉迟缓地“哦”了一声,说:“听你的!”
“今天这事儿可得保密啊,谁都不能说。”徐篱山警告,“另外,我和您今日是头一回见,五年前咱们没在安平城偶遇结识过,这些年也没书信往来过。”
京珉态度极好,“都听你的。”
徐篱山这才满意。
酒过三巡,徐篱山拉开一点衣襟口,伸手夹了块烧鱼到碗里。吃完,他放下筷子,打了个小嗝,闲聊般地说:“刚才说起你皇叔,我有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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