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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章 波状登陆（第1页）

回到等候室，任重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慢性死亡，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secret”选择在庭审前的一个小时联系自己，而录像传输时间也恰好是一个小时。这明摆着是想在庭审时扰乱自己，进而干扰整个庭审，使得整个公诉方做出错误判断，认定刘纹是凶手，并达到其预想的目的。这是整个公诉方的耻辱。这也是一种变向的挑衅！任重坐在等候室里，面色凝重，刚才若不是他急中生智，想到街道监控这一点，或许整个庭审真的会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一旦法庭裁定，经过漫长等待之后出结果，想要再翻案，那无疑是打自己的脸。“你是说对方使用波状登陆，是吧？”孙涛点头。“有没有办法能找到他，就算是顺着网线爬，也要爬过去把他给揪出来！”“这就有点难了。”孙涛哭丧着脸，“如果把1当做发邮件的secret，把N当做收到邮件的人。从secret到N，其中包含了2、3、4、5、6……等等。中间的这些都是代理IP，这些代理IP可以是中国的IP，可以是美国、日本、泰国等国家的IP地址。如果N想查secret的话，必须先查6，查5，查4，查3，查2，最后得到secret。试想，如果6的IP是日本，5的IP是泰国，4的IP是英国，以此类推。结果就是，N先去和日本沟通，沟通好后查到IP6，结果IP6是泰国，N又去和泰国沟通，查到IP5是英国，N又去英国查，以此类推。国家之间查ip的手续是很繁琐的，沟通不容易，而且很费时间，即使，最后全部沟通完毕。也许已经过去1年时间了。很多的IP存档，都是保存3到6个月的，最后查到IP2，却发现，IP记录已经删除了。那么时间和精力是白费了。简单来说，波状登录就是，ipsecret发邮件给IPN，中间用了许多代理IP。想要顺着网线爬，也几乎是不可能的。”“照你的意思，咱们还拿他没办法了？”“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只是有点难操作，或者说不具有操作性。”孙涛咂咂嘴，“机会在于secret发送邮件时的三秒钟时间，这段时间内可以准确定位他的位置，但他不可能一直回信，而且时间太短，所以……”“行，我知道了。”“头儿，咱们现在还联系他吗？”周月问。“暂时不联系，先去警局一趟吧，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也是一直被忽略掉的。”“什么事？”“还是录像，不过是警方收到的录像，我记得是索要200万费用，提供完整现场录像，不过这个人现在消失了。”“那……”任重提着公文包，起身，“先过去再说吧，时间不多了。”孙涛拿着车钥匙往门外跑，任重和周月也跟了上去。达到市刑警队已经是下午两点。赵前正坐在办公室里查看卷宗，见任重来了，起身招呼，“怎么有空过来？庭审有结果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天天在追查案子，不停找证据，你却坐在这里逍遥自在！”“嘿，自在啥啊，在查第二件案子呢。”赵前招呼任重坐下，“怎么样，有结果了吗？”“没！哪儿那么顺利！”“是出了什么事？”“现在还说不好。”任重将公文包放到一旁，“我过来是想问你件事儿。”“你说！”“上次我记得你提过录像的事，好像是有人刻意寄过来的，还写了纸条，是吗？”“对，怎么了，有问题？”“不，我是想说，纸条你们化验过吗，是否有指纹，或者能不能提取到DNA信息？”“这个倒是没注意。”赵前皱着眉，“我马上吩咐人去办！”任重点了点头，接着问：“还有，寄录像来的人跟你们联系过了吗？”“没联系。”赵前话锋一转，“这事儿说起来也怪，他提供了录像，也说明了要钱，但就是没留下联系方式，没办法联系上他，又怎么进行这笔交易？”“你还真打算给他钱？”任重偏着头，“你们局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来？”“怎么可能！我是想在联系他的时候，将他抓回来再审问！”“这才像是你的作风。”任重接过赵前递来的烟，“不过，现在的人都鬼精鬼精的，肯定知道你想对他下手，估计这也是为什么没留联系方式的原因，连银行账号也没留，也是怕你们调查他。”“嘿！没做亏心事，怕什么调查？这只能说明他心里有鬼！”“这就不好说了。”“还有别的事儿吗？”任重将庭审记录拿出来递给赵前，“先看看吧，看完你就明白了。”赵前接过来，坐回位置上，一页一页的看着，整个庭审过程出乎他的意料。还没看完，赵前就忍不住问：“怎么回事，刘纹认罪，供述作案过程，还不能定案？”“你看完再说，别这么激动。”赵前耐着性子，一口气将庭审过程看完，他有些不解的看着任重。在赵前心中，整件案子已经应该结案，认定刘纹是凶手，可是现在，任重却试图推翻这个结果，他是怎么想的？“凶手还需要在场证明？我怎么没听说过？”“按常理来说是不需要的，毕竟刘纹已经认罪，但有一个因素促成了现在的局面，那就是证据不足，指控刘纹的证据不足，这也是法庭决定休庭的原因，否则根本不需要什么在场证明，直接就能定案了。”“你的意思是法庭认同这种看法？”“当然，要不然现在已经做结案处理了。”“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让我帮你去查街道录像？清源里，西源大道等等？”“对，街道监控的保存时限是3个月，现在还来得及！”赵前犹豫了，他犹豫的原因是心里有些抵触，这案子总该结束了。片刻之后，赵前还是应允了任重的要求。这件事被分配给肖望和李赣去执行，从商鼎大厦开始，进过清源路，西源大道……一直到何穗家中，在街道监控中寻找刘纹的踪影，以证实其杀人的在场证明。不过这件事落到李赣的眼里，却成了另一番样子。眼下，他正想开始调查一些东西，恰好这件事给了他足够的权利，而且这一次还有肖望同行。照秦法医的隐晦说辞，第一案发现场可能并不在商鼎大厦顶楼，如果这件事被证实，那么所有的录像都是造假，连带着所有的“凶手”、“证人”也根本都是假的，这将决定案子的最终结果。肖望和李赣到达商鼎大厦是在第二天的早上。跳楼事件的影响几乎已经过去，大厦前不再有人避讳死者躺过的地方，也不再绕开这片区域，一切跟往常一样。唯一的改变可能是商鼎大厦的顶楼设置了更高的围栏，并布满了铁刺，以防止再有此类事件发生。在肖望的要求下，大厦管理方将围栏移开，两个人这才能上到之前低矮的围栏上。一眼望去，整个C市的大半景色尽收眼底。“那里危险，要不还是下来吧，风大，怕出意外呢！”大厦保安在一旁提醒。“没事，有分寸呢？”保安扭扭捏捏了半天，他并不确定眼前的两个人是警察身份，到现在也没有见到相关证件，而且没有着警服，这是最令他担忧的，如果对方不是警察，而只是过来寻求刺激的，那出事了，大厦方还得负责，他这个保安也就别想再当下去了，憋了许久之后，他还是问了出来，“那个，能看看你们的证件吗？”肖望回头看了一眼，从围栏上下来，“应该的。”说着，肖望将警官证掏出来，递了过去。保安仔细看了两眼，这东西他是见过的，只看了一眼便确认是真的，接着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李赣，意思是：你的证件呢？肖望看出了李赣的囧态，圆场道：“他不是刑警，只是协助查案的，你还有什么疑问吗？”保安神色怪异的看了李赣几眼，“行，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我就在楼下。”“诶，你能帮我们把所有的监控设备检查一遍吗？”“检查什么？”“就是全部打开。”李赣顿了顿，“然后你在监控室等我们吧，一会儿就来。”“好。”保安说完，便下了楼。肖望环视整个楼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你真信了老秦的鬼话？”“什么叫鬼话？”李赣顿了顿，靠在围栏边上，“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从张丽尸体的解剖报告看，头顶的伤势显然不是从楼顶跌落所致，更有可能是钝器所伤，脖颈处没有断裂伤，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照你这么说，现在的凶手和证人都不是真正的凶手，那他们为什么不吐露实情，一个个还在坚持什么？替真正的凶手隐瞒？可是……”“可是我们根本想不到会是什么理由，对吗？”肖望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两个人已经够麻烦了，要背后还有人，我估计全局的人都得头疼。”“我感觉可能是有人故意在搅局，就比如这个天台，一开始是有证人王成站出来说是这里，接着我们直接将这里认定为了第一案发现场，但是你仔细想想，何穗第一次进局里，不但不承认自己是凶手，而且还胡搅蛮缠，而当这个证人刘纹来举报时，再次提到了大厦楼顶，不过她根本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你觉得这里面没问题吗？”李赣想了想，“我说的这些东西和老秦的书法结合起来，或许才是案件最原本的样子，这或许也是我选择相信老秦的原因吧。”“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咱们好像一直被牵着鼻子走，我们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例行的询问和调查，凶手、证人、证据接踵而至，完全没费半点力气就得到了，连录像都有人直接寄过来，简直不要太顺利啊！”“恩，其实录像寄来的时候，没留下联系方式，我就觉得奇怪了，这不符合一般提供线索的人的心理，对方显然知道我们在干什么，需要什么，所以在那个时机站出来，‘帮助’了我们。”“妈的，这些人到底想干嘛！”肖望骂了一句，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你让保安把监控打开是准备做什么？”“三段录像中，没有一段是来自于监控设备，都是由家用摄像机拍摄，而其中两段的内容是拍摄的商鼎大厦，虽然现在大厦内的监控记录早已经被自动覆盖，但我们可以试着还原当时的情景，另外，商鼎大厦内的监控设备被自动覆盖，但外面有街道监控，或许能拍摄到大楼外的一些情况。”“恩，有道理。”肖望接着问：“那现在呢，我们做什么？”“我在想是什么钝器伤了张丽的脑袋，既不在现场，也没留下任何血迹，而且当时我们盘查过大厦的任何角落，甚至的垃圾桶，最后还使用了警犬进行搜捕，可还是一无所获，照这个结论来看，当时的那件钝器一定是被人带走了，用箱子一类的东西。”“说是这么说，可现在监控被自动覆盖，想找也无从下手了啊。”“也不见得，还有机会的。”肖望不明所以，李赣直接拉着他往楼下走，“改去监控室了。”五分钟后，两人已经坐在了监控室内。正面八个显示屏，将大厦内情况一眼看尽，而背后十六个小屏将角落也显示而出，可以说是相当专业的布局，但就是这样专业的布局，在监控设备的选用上却出了纰漏。“你们想看什么，我可以直接调取。”保安问。“你负责保安工作，监控室也归你管吗？”“呵呵，我来得早，以前是在监控室工作的，后来保安缺人手，就去了保安部，不过老板感念我，让我管理监控室，所以……”“恩，看来你们老板人很好？”“恩，张老板是挺好的，有情有义。”“这个监控是全天开放的，对吗？”“恩，晚上也开着。”“我想问这些监控设备是否可以移动？”“你是想说，那种旋转的摄像头，对吗？”“对。”保安神色有些遮掩，“这个……我不太好说。”“有什么不好说的？现在是警察办案，不是跟你扯家常！你最高弄清楚情况！”肖望在一旁呵斥道。保安叹了口气，“这栋楼的监控是没有采用转动摄像头的，当初修建这栋大楼时，资金方面出了问题……”“那附近的大楼是否有转动摄像头？”“这个，我听说好像对面的国航世纪中心有，不过并不确定。”“那街道监控呢，我是问警方天网系统内的。”“这个……”保安看向肖望。肖望会意，“李赣，外面有，一共三个，这个我清楚，你想干嘛？”“那咱们去国航世纪中心吧，我要调取监控！”“现在吗？”“对，这种特殊的转动摄像头，监控自动覆盖的时间是三个月，机会来了！”“可是隔壁大楼的监控，即便是能拍摄到这边的情况，也不会太清楚，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肖望有些担忧。“不试试，怎么知道？”在李赣的一再坚持下，两人调取了整个国航世纪中心的监控录像，10月14日，案发当时摄像头拍摄到了张丽途经国航世纪中心时的情景。这是这些情景跟所有人预料的有些不一样，张丽确实在玩手机，进行直播，只不过其中并没有刘纹的身影，也就是说刘纹跟着张丽前往商鼎大厦一事有蹊跷。“或许是没有拍摄到呢？这东西转来转去的，没拍到也很正常！”“可是，刘纹回去的时候，也没有拍到，这也是巧合？”“或许她不是从正门进入大楼的？”“可是她在庭上说的是跟着张丽进入，那么显然她也该是正门进入，可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那么就可以证明她在说谎。”“会不会是从地下车库进入的大楼？”“极有可能，商鼎大厦是没有后门的，反向说明她应该是开了车。”“一个保姆开了车？这会不会有点……”“觉得不可能？”肖望不置可否。李赣和肖望从国航世纪中心出来，接着说：“看来这件案子果然有点复杂，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两个人可能都不是凶手了。”“怎么着也应该有一个吧，要不这两个人在死撑个什么劲？”“现在还不清楚，咱们回去调取一下天网系统，一是查查刘纹是否出现在其他街区，二是重点查查商鼎大厦外，是否有她的身影。”肖望拿着录像资料，坐到驾驶位置上，“行，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