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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本来就是老相识,只是方才情形危急,陆学军也没有认出阿雷。
劫后余生,阿雷却折了一条腿,方才摔倒,地上正好有一块碎石,锐利的石块在阿雷大腿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不要钱似的往下淌,留下的血都够做两顿血豆腐了。
陆学军和山里人混的久了,也晓得些急救的土法子,当即从背筐里拿出火镰火石,点起一堆火来,接过过那把柳叶尖刀在火上烤的通红,随即往阿雷大腿上一按。
刺啦一声,焦烟升起,伤口已是不忍直视,但好歹止住了血。
陆学军又从背筐里拿出止血消毒的草药填在腮帮子里嚼碎,抹在伤口上,才算是保住了阿雷的一条性命。
只是阿雷这条腿从那儿落下了残疾,往后成了个不轻不重的跛子。
当晚,陆学军撇了收来的草药兽皮,轻装上阵,背着阿雷跑了四十里山路,终于跑回了格桑寨。
刚到寨子门口,陆学军便一头栽倒,和背上的阿雷一块不省人事。
第二天下午,二人才缓缓苏醒。
听完二人的描述,当时的土司,也就是阿雷的亲爹,尔恩老土司立马派人去找那豹子的尸体,半夜一队人马便点着火把,敲敲打打扛着艾叶花皮豹的尸体回来。
彝族部落虽然文明程度一般,但也恩怨分明,尤其对恩人,绝对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尔恩老土司将豹子的两颗犬牙,分别给了自己的儿子阿雷和陆学军。
从此,二人结拜成弟兄,尔恩老土司还把自己的小女儿破例嫁给了陆学军,相当于彻底认同了陆学军。
直到八年前,尔恩老土司病重,也是陆学军不辞辛劳,从山外找来医生和药品,给老土司硬生生续了四个月的命。
临终前,已经皮包骨头说不出话的尔恩老土司还在众人面前,抓着阿雷和陆学军的手,叠放在了一块,示意二人永世交好。
那天以后,陆学军一跃成为寨子里的二号首长,阿雷土司跟他兄弟相称,又是尔恩钦点的,格桑寨上千彝众的老驸马,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听完了陆学军的回忆录,我暗道怪不得他一个汉人能在彝家寨子里拥有如此高的地位,原来倒是个有几分风云气的人物,还是土司的连襟。
说话间我们早已出了寨子,走进一条林间土路。
“这里是外寨,翻过前面的山,才是真正的格桑寨,土司和支书都在那里住,车子上不去,就算上去了,没有彝家人带路··呵呵,可惜今天阿木不在,不然我就带你们骑马去了。”
陆学军说话间忽然停住脚步,带着我们坐在了林荫下。
我问道为何不走。
陆学军笑而不语,只说片刻之后,自有人来送。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只见一队彝家汉子,扛着数个竹子做的双人抬小轿子便朝我们而来。
两个汉子将一顶铺着豹子皮,带着遮阳顶的轿子放在了陆学军脚下。
“众位,山路不好走,上轿吧。”
陆学军一边说着,一边坐上了轿子,旁边还有一个女子送上了一瓶可乐。
我在一旁看着,不禁大为震撼,陆学军还真没说错,在这个寨子里,他就是常务副皇帝啊。
我们一行人左看右看,也上了比陆学军小一号的新轿子,两个粗壮黝黑的彝家汉子一前一后抬起了轿子,每顶轿子旁边还有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跟随,手里捧着水果,背上背着饮料水壶。
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伺候,可能是从小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缘故,人人平等的观念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路上竹轿晃里晃荡,我突然发现,身边那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好像并不是彝家妹子,倒像是汉家姑娘。
那女人见我瞧她,眼神闪烁地将头偏向一边,但却也正好露出了她脖子后面触目惊心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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