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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捏着这张名片,犹豫再三的离开了卦摊。白启看见那张名片没有地址。转过头问赵庆:“为什么不写明详细地址?”赵庆瑶瑶头说:“我不害人却不得不防人!”这一句话,就让白启明白了关键,像他们这样为人求神问卦的多半都是给陌生人卜卦,有些好一点的只是不信他们所说就算了,难保有些心怀叵测的人会居心不良,为了不招惹上麻烦他们也只能避讳可能的危险了。白启拜师这么久,刀今天才觉得这一行也许跟自己想象的是不一样的,求神问卦说的好听点是泄露天机,说的难听点就是拿明天换今天,很难说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或者什么样的事情在意料之外发生。而发生事情的时候,却只能选择面对或者解决,没有逃避的可能。不管是危险系数还是困难程度都是与日飙升啊!白启心里对鬼谷派有了不一样的认识,试问自己前面20几年都是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在生存的,也因为这样的心理,自己的朋友没有几个。像赵庆这样为陌生人卜卦然后解怨,奔波不已却不见得能得到认可的事情,我能做的好么?白启第一次觉得对卜卦的事情自己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第二天,没有等来女人的回话。赵玲却跟白启说:“这个婴灵不能再等了,如果怨气再这样积蓄,婴灵就彻底跟黄鼠狼同化再也分不出来了!那样的话,怨念就无法消散度化,就没有再转生投胎的可能了!”于是,当晚,白启准备妥当,开始——度化怨念!
白启一身白袍,宽袖长衫表情凝重而庄严。早晨赵庆为女人卜卦的事,触动了白启,让白启有所顿悟原本吊儿郎当的态度有所转变,此刻的他看起来神圣而不可侵犯,踏罡步走边走边吟诵这几天背诵的度化心经,摒除杂念一心关注在整个度化的过程中。地中间是一个方形古朴的供桌,桌上不知道什么东西画着的白色的阵法,随着白启的吟诵,阵法发着白色的莹莹的光芒,柔和不刺眼。阵法当中就是那个装着白毛黄鼠狼的收妖袋,在阵法发出光芒的初期,袋子里面似乎在剧烈的挣扎,随着白启的吟诵光芒越发的柔和而光亮。袋子里的挣扎却似乎越来越小,最后袋子里的东西平摊开来,躺在阵法中间了。而看形状已经不似之前动物那种抓挠且张牙舞爪的身形了,而是像是在母体里婴儿的状态一样,一下伸手一下蹬腿的样子了。白启也是越看越稀奇,但是度化的过程却是半点不敢马虎,没有结束的他只是稀奇的看着袋子,脚步跟吟诵却没有停止。当白启的口中最后一个音出口,脚步迈回最初的位置时,从收妖袋里传出一声呻吟,紧接着一声婴儿的啼哭骤然响起,响彻整个房间。白启心里一紧,以为出现了什么问题,踟蹰不敢向前。倒是赵玲几步来到袋子前面迅速的打开袋子,从袋子里小心的抱出一个小婴儿,像是刚刚出生一样大小,却是白白嫩嫩的样子。从赵玲抱起她开始,她就停止了啼哭四下张望,最后定格在白启的脸上不动了。白启头皮一麻,虽然是婴孩的模样,但是白启清楚的知道她就是之前的黄鼠狼,所以当婴儿的眼睛看向他时,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白毛黄鼠狼吸取精髓的场景,让白启的脖子一阵阵的发凉,不敢上前。赵玲似乎不怎么害怕,只是还好没有让白启去抱抱孩子,抱着她在那逗弄。婴儿缓了一会,缓缓张口开始说话:“是你们唤我出来的?”声音不似婴儿的奸细,却有一股阴沉沉的味道,白启听得一个哆嗦。婴儿似乎看见白启的害怕,咧了咧嘴好像在嘲笑他的胆小,冲着赵玲问:“为什么将我的怨气化解?我没有怨气支撑,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
“那你想要做什么呢?”对着这样的灵体,赵玲语气也是很温柔的。
“我要折腾的她们永无宁日,我要报仇!”虽然已经化解了怨气,但是化不掉这婴灵心中的执着。只是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怨恨,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好的语气一样。
“她们?就是你的父母?”赵庆突然插话道。
“除了她们还有谁?我这个样子还能怨恨的了谁?”婴灵似乎没有看见赵庆,转过头寻找声音来源。
“折腾了以后呢?她们都被你折腾死报完仇以后呢?”白启插嘴道。
“…;…;”小小婴灵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下被问住,样子看上去有些迷茫更多的是无助。
“然后因为你没有了仇恨,却已经化为怨灵不能超生,就成为游荡的孤魂野鬼,最后魂飞魄散不得投胎。”赵玲慢慢的语调温柔的说出最终结果。
“会这样么?我会魂飞魄散么?”婴灵似乎还不能接受自己会消失的结果,呆呆的看着赵玲。
“你怨念已化,你却没有投胎轮回,而是化为婴儿状留在世间,你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要达成?”赵玲微笑着问她。
“心愿?我…;…;我想看看她们,我想问问她为什么不要我,是不是我不好,是不是我不如男孩子那么好。”说到最后,婴灵的眼睛里已经白雾蒙蒙,却因为是灵体而流不出眼泪。
“我带你去找她!”白启坚定的说到。背后赵庆的手按在白启的肩上,一种支持的力量:“我陪你一起。”
说的慷慨激昂,白启看着赵玲抱孩子的样子,现在轮到自己了,不光不知道怎么下手抱,还有些害怕这个婴灵。两只手上上下下的比划半天,依旧没有从赵玲那接过她。最后,婴灵看不下去了,回头问赵玲:“就是这个傻子给我度化的?”赵玲有些憋笑的点点头。收妖袋变成包布裹着婴灵,可以让她避免阳光的照射,也保护她的灵体不被伤害,白启阴沉着一张脸僵硬的抱着收妖袋裹成卷儿,向女人家走去。赵庆在一旁,笑也不是不笑憋挺的样子,让白启终于炸了:“你笑什么?老子一片好心帮她,她居然骂我傻?还嘲笑我?难怪变成黄鼠狼,一点没有好心眼。”赵庆被他这么一说更是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她已经不是怨灵了,只是普通的灵体,没有任何威胁的,你的样子当时确实很…;…;尴尬!”赵庆想了一个不那么刺激白启的词。
“我就说这好人不能做,你看,我这第一次做好人就被人说成是傻子。”白启抱怨的嘟囔着,怀里的婴灵只能用翻白眼表示自己的立场。女人家门前,赵庆上前敲门,开门的正是那个卜卦女人。她看见赵庆跟白启,就急急的关好门催促他们下楼再说。白启皱了皱眉眉毛看了婴灵一眼,婴灵只是直直的看着女人。楼下女人听着赵庆说孩子想问自己为什么不要她,是不是不喜欢她?女人第一次流下了眼泪:“我不是不要她啊!我婆婆是个重男轻女的老人,我老公又是我婆婆一手带大的,对我婆婆的话言听计从。怀孕那阵我婆婆对我是千好万好的,一心盼着能生个大胖孙子。可是我!我最后生出来是个女儿!生产当天,我婆婆跟我老公看见我生了个女儿就将我扔在医院再不来看我,我看着我的女儿,如果她活下来就是遭罪啊!我是个家庭主妇在外面什么都不会做,我不想我女儿跟我在这个家里遭人白眼啊!我只好…;…;只好…;…;我希望她好好托生,我希望她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能给她幸福的人家,而不是跟着我在夫家受尽白眼天天被骂赔钱货的长大。我…;…;”女人已经泣不成声。白启的怀里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不一会这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耀眼,光芒之中隐隐有个婴儿的轮廓,女人抬头也看见了这一幕,忘记了流泪。“妈妈,我不怪你…;…;”女人听见一个声音这样说。霎时间,悲从中来,瘫坐在地上向天哭嚎:“我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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