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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颜莹拎着一大兜子衣物过来。矫阳拿出来看看,这矫阳毕竟是年纪轻,穿衣的风格有种孩子般的稚嫩可爱,颜色各异,一看就是清纯小女生的嗜好。当然凭她这副倾国倾城的美貌,穿什么、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美艳欲滴。
她从里面选了套乳白色的连衣裙,配上月白色的遮阳帽,一双肉白色的凉鞋,黑色的跨肩背包,这套装束参加葬礼还算庄重淡雅。她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同颜莹说阵话,不知不觉晚饭时间到了。
颜莹回学校了,妈妈端了饭菜坐在床前,一口一口的喂矫阳吃饭,不时的用餐巾纸轻轻地擦擦她鼻尖冒出的汗和嘴角的油渍。矫阳(玲玲)一下子就想起刚刚去世的母亲,想着想着,就忘记了眼前的情景,眼泪噼啪的往下落。
矫阳的妈妈见状一下子慌张起来,她不知道女儿为啥忽然间就泪流满面?急忙放下饭盒,用手抚着她的左肩,带着哭腔担心的问:“闺女,咋了?哪疼?你可别吓妈妈,她爸,你看闺女咋的了?”
矫阳的爸爸闻声赶到床前,这时的矫阳好像做了场梦,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看看惊慌失措的爸妈,咧嘴笑笑:“没事,妈妈喂我饭有些感动!”
二人一听,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相对一笑。
“我吃饱了,有点困了,我先睡觉了!”玲玲想独自静下来想自己的事,她现在没有心思去了解太多矫阳的情况,来日方长,只能等以后有时间再说了。
“一觉”睡到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矫阳看一眼正睡梦中的爸妈,悄悄地穿戴好,把钱揣到背兜里,偷偷地溜出医院,打了出租车直奔姨家楼下。
这是老式小区,车辆出入管理的不是很严格,出租车直接到了她家楼下,就见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一旁,她当然认识这辆车,主人就是冯玲玲的亲舅舅——冯金荣。
舅舅今年马上五十岁的人了,他中等身材,有些偏瘦,粗短的眉毛,一双桃花眼,虽然看上去目光冷漠,却是位滥情的种,他一脸的不悦和清冷。一头年轻人才有的时髦发式,质量做工考究的衣着,一看就是有派头的人。
那个对自己和母亲非常蔑视和冷淡的舅舅,舅舅能来还真的出乎自己的预料。姨母一家已经在楼下聚齐了,四十多岁的姨母冯秀丽,身材瘦小,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色暗黄,整个五官很普通,头发在脑后盘成髻,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应该是哭的时间久了导致的。
一旁的姨父侯耀祖,一米七的身高,略微发福的身子,肚子有些凸出,一副愁云惨淡的表情。再看表弟海波,一米七多的个子,不胖也不瘦,两道一字眉,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鼻梁高挺,鼻翼突出,一张下唇略厚的嘴巴,也是普通的外貌。
表弟的表情有些哀伤落寂,大概他从小就跟表姐在一块,比较有感情?矫阳走上前,对着海波:“你就是海波吧?我叫矫阳,那天发短信的就是我,我是玲玲的好姐妹,今天特意来送送她。”
海波出神的看着矫阳,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呢?在他盯着看的时候,舅舅走到跟前,招呼道:“海波,这是谁呀?”
海波缓过神看看舅舅:“这是玲玲姐的好姐妹矫阳。”对矫阳道:“这是我舅舅,那是我妈,玲玲姐的亲姨娘,那是我爸爸。”
矫阳友好的叫声“舅舅好。”“阿姨好!”又对着姨父点头示意。这时舅舅面无表情的又打量一番矫阳,又瞄一眼海波,冷冷地说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海波看着矫阳打着石膏,用绷带吊着的胳膊,低声问矫阳道:“你的胳膊怎么了?出来不方便吧?”
矫阳对他安慰的一笑:“没事,快好了,不碍事!”
矫阳跟海波一同上了姨父的比亚迪小轿车,舅舅的车虽好,也没有人,但她从小和舅舅就发生,心里和他一点也不亲,而且很少见到他。
车一路行驶,空气显得有些紧张悲凉,众人似乎都沉浸在悲痛中,谁也没有打破沉寂,很快就到了火葬场。矫阳看到几位同事(玲玲的),他们和姨妈打了招呼,然后一同走进告别大厅。
在大厅里玲玲看到有些颓丧伤感的冯渊,独自默默地走进来和遗体告别,他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看也没看自己的爸爸一眼,告别之后就独自离开了。他是舅舅的独生儿子,和自己同龄比自己大半年。
玲玲虽然和舅舅不亲,和这位表哥还是挺投缘的,经常他们三个表兄弟在一起玩闹。玲玲出乎意料的过早的离开人世,这应该是这位性格直爽的表哥最不愿意看到的?
厅里棺床上静静地躺着玲玲的身体,看上去表情很平淡,看不出有什么痛苦和不甘,更看不出有着血海深仇,她双目紧闭,似乎只是睡着了,扁平的腹部根本看不出已经怀有身孕,那刚刚有生命迹象的胎儿,就这么跟着妈妈永远的走了!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能亲眼看到自己的葬礼?矫阳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伤痛中隐藏着一种无法说清的情愫,看着自己那熟悉的面容,想到这短短的二十六年,自己在孤苦中艰难的长大,在逆境中倔强的生活,在不如意中努力的奋斗,眼看就日出见太阳了,到最后却是死的不明不白、含冤莫名,老天是不是对自己过于残忍了?
不过老天对自己又是那么的宠爱,又让自己换了一副皮囊重新来到世上——而且还是一副美艳绝伦的青春女性,这是老天在暗示什么?自己是不是该换一种活法了?要不要彻底和原来的自己告别?要不要从此和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
这么个简单的葬礼,出现的几位亲朋对玲玲来说也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现实!而那个人——那个让自己深深爱恋了三年,最后气死母亲,亲手喂自己吃下安眠药的罪魁祸首,最终也没有出现,他连做个样子的耐心都没有?还是心虚不敢露面?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在一起三年的时间啊?
而她在世上最亲的人——他的亲生父亲,也没有露面,或者这么多年没有消息,他并不知道女儿出事吧?或者在他的心里这个女儿根本就不存在吧?她感到有些不平、有些愤恨。还好,总算有几个人来相送,自己没有孤独的来、又孤独的去!
她感激最后为自己送行的人,毕竟人走茶凉,能最后和自己告别的人,也一定是自己的至亲或至交,她会铭记的。
姨妈见到自己唯一的外甥女的尸体,想到姐姐刚离开人世,外甥女也跟随而去,她真的万箭穿心一样的疼痛,她哀号着扑过去:“玲玲啊——”一旁的海波死死的抱住自己的母亲,他也随着哭声泪流满面,嘴角抖动着:“姐,都是那个王八蛋把你害的,我一定找机会替你报仇!”
矫阳在一边听到了海波的自言自语,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如泉水般地涌出,玲玲的同事劝慰了几句。玲玲的尸体被推进去了,一位同事同姨父姨母说几句劝慰的话,然后对海波说道:“兄弟,照顾好你妈,有时间把玲玲的丧葬手续办了!”然后同他们告别离开。
舅舅看着伤心的妹妹依旧冷漠的说道:“这丫头都是自找的,哪有那么犟的孩子,那么劝她别跟那个绣花枕头一样的草包在一起,她听么?最后还不是被人给骗了,还把她妈给气死了?我看她是没脸活了,跟她妈去了也好,娘俩也有个照应!你还难过啥?当初总怪我不讲亲情,你讲,搭里几万块钱,找谁要去?这回傻眼了吧?”
姨母只顾哭好像没听到,海波不满的看着舅舅,姨父走过来似乎对自己的大舅哥也不大喜欢,他不冷不热的说道:“哥,现在还说那些有啥用?再说玲玲这孩子真的不错,就是命不好!”说着他的眼圈也红了,这么多年他还真把玲玲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
海波对站在一旁看他们的矫阳说道:“你和我妈先坐舅舅的车回去吧,我和爸爸要等着骨灰。”
矫阳只好坐上了舅舅的车,这次倒没有来时沉闷。舅舅目视前方说道:“你是玲玲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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