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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沛川紧贴着白灵筠,让他可以靠在自己身上借借力,兄长疼的地方他不好帮忙揉,只好劝说。
“要不咱别去凑热闹了,您回屋里躺着,我去找胡先生开点活血化瘀的膏药来。”
白灵筠连忙摇头,“可别,咱都出来了,怎么着也不能白摔了那一跤啊,走吧,我活动活动就好了。”
开玩笑,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了丑,要回也不是现在回啊。
戴沛川扶着一瘸一拐的白灵筠跟随人群往菜市口的方向走,心里不免担忧起来,走路都这样了,晚上还能登台吗?昨儿个兄长一下戏,钱二爷就挂上了今天要唱的曲目,可是刀马旦《穆桂英挂帅》呢。
从韩家潭到菜市口着实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白灵筠屁股疼的厉害,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走不动了,正准备叫个人力车,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人群慌乱的向四处散开。
戴沛川护着白灵筠退到一家店铺门前,二人踩上铺子门口的石头墩子伸长脖子往远处瞧。
只见街道尽头,威风凛凛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三人一排,六列成纵,共计十八人,十八匹马。
每匹马的马尾处栓着一根麻绳,麻绳末端五花大绑着从高弘霖府里抓获的红胡子。
马队为首的是一名脸黑如炭的军官,因为皮肤过于黝黑,所以显得他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又亮,离老远看着都觉得那双眼格外的怒目圆睁。
白灵筠定睛一看,嚯,这不是残次大喇叭沈宿么?
沈宿也瞧见了高出人群一个头的白灵筠和戴沛川。
目光从二人身上掠过,凌厉的扫视了四周一圈。
高举起握着马鞭的右手,在人群惊惧的注视中,手臂一挥,马鞭飞起,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狠狠砸在地上,瞬间马匹嘶鸣,漫天尘土。
“黑风寨,林中虎,勾结官员,走私军火,圈养兵马,死刑,立即执行!”
“黑风寨,马山豹,绑架勒索,拐卖儿童,奸淫妇女,死刑,立即执行!”
“黑风寨,赵鲲鹏,欺压百姓,掠人钱财,残害无辜,死刑,立即执行!”
沈宿每念出一人罪行,便有一名士兵从骑兵队中拖着该名死囚驭马而出,游街示众。
人群从最初的安静如鸡逐渐躁动起来。
犯人当街游行?这可新奇!
打光绪年那会儿就不大见着这样的阵仗了,到了宣统年,若是抓了犯人定了罪,要嘛在大狱里直接勒死,要嘛拖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山窝窝里一埋,抓的时候大张旗鼓,死没死透倒还真没几个人知晓。
如今黑风寨的三大巨头全部伏法被抓,当众宣布死刑不说,还是立即执行,可真是为民除害,大快人心!
“老天爷开眼,马山豹这个王八羔子终于要死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呜呜呜……”
白灵筠循着哭声望去,见是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弓腰驼背哭的伤心至极。
“兄长,那人叫周成,几个月前,黑风寨的马山豹掳了他女儿,过了小半月,他女儿的尸体从城外黑水潭里飘了上来,听说大半个身子都被鱼给啃没了,生凭着脚底板的一块胎记认出了身份,死的可惨呢。”戴沛川贴着白灵筠的耳朵小声讲着周成的遭遇。
白灵筠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这么大的事儿就没人管吗?”
哪朝哪代也合该王法当道,被掳了半个月啊,是家人没报警?还是警察署不救人?
戴沛川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管,反正他爹把他娘拖进窑子里时没人管,他娘一头撞死时也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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