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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一日要了家丁出门也就罢了,第二天一早便要钱。
“一张嘴就三千两,我们一家子五都用不完这么多……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她报复的方式吧?让咱们家的人都饿死!”下午,得到消息的谢父气鼓鼓的,脸都青了。
他是苦过的,所以哪怕做了侯爷,这日子过得仍然搜抠,一直杜绝浪费的行为,所以颂音这抢钱的行为简直等于往他心窝子猛踹,疼得人直抽抽。
孟氏连忙给丈夫顺气。
心疼啊,可那能怎么办呢?
“都、都花在什么地方了?”谢父又咬着牙问道。
“她是带着人出去的,先是去了珍宝阁和制衣坊,选了一年四季的衣裳首饰,后又去了药铺,买了些人参鹿茸等许多药材,让人打了药架,她又去书肆走了一圈,剩下的银钱,都捐给了两个寒门学子……一个铜子儿都不剩了。”孟氏表情也是一言难尽的样子。
三千两啊,不是三两银子。
谢家有陛下赏的皇庄和铺子,每年产出非常可观,不穷,但作为一个只存在了十五年的侯爵,自然也积累不了过多的财富。
突然要支取这么多银钱,她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她害怕。
对方的态度太强烈了,她怕这丫头一生气,挥挥手将她毒死了……
这骨气一松,钱就没了……更要命的是,这才一天,银子就都花完了,她不敢想,若是明儿对方又开口要钱,她该怎么办?
“这就没了?”谢父震惊了,孟氏那柔软的手都抚顺不了他暴动的火气。
赚钱不容易啊,他们一家子没一个能赚钱的,全靠陛下赏的爵位,这银钱来得如此不容易,那个假女儿竟然将银子捐了?
“这都是我女儿了,我还不能去打死她?!这败家的玩意儿啊,知不知道三千两够穷苦人家活几辈子的!她倒好,一天、就一天就没了,她有本事干脆直接杀了我算了,总好过抢咱家的银子!”谢父扯着嗓子,学了多年的礼仪啥也不剩。
颂音迈进门的时候,正看见谢亨赤红着眼睛怒骂。
愤怒的动作像是恨不得撸起袖子、拿着个锄头,将她当场刨死。
孟氏一见颂音,连忙将谢父狠狠一拽,控制住了。
“你、你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孟氏尴尬无比。
她正在嚼舌根呢,被抓个正着怎么能好意思……
幸亏这闺女是冒牌货,倘若真是原配嫡女,那她这继母都成两面三刀黑心肠的祸害了。
“我来问问父亲明日可有事。”颂音看了看正在发狂的谢亨,道。
谢亨听着这称呼,觉得浑身刺挠。
“老爷也没有职差,只每几日去学宫那边学些礼数,倒也没旁的事儿了。”孟氏连忙说道。
谢亨不懂规矩,在这方面更是学得慢,当然,这也不怪他,实在是这京中权贵太多,每隔些日子,有人被抄家、有人被提拔,谢家都没什么亲眷朋友,对这些时事很不了解,所以就需要谢亨去学宫探一探情况。
一般来说,学上几日也就差不多了,可谢亨怕死,每隔一段时间便去上几节课,以免学过的东西忘了。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他没事儿干。
陛下赐爵的时候,瞧他老实巴交,便叫他去学宫多学些,本意是让他了解京城的规矩,没想到他将这圣旨记在了心里,坚持了十五年。
只怕皇帝知道了都要骂句:死心眼。
“我今夜打算连夜将给老皇叔的止疼药丸搓出来,明日一早,劳烦父亲亲自送过去。”颂音收敛了所有锋芒,看上去又是个恬静的好姑娘。
“去王府?”谢亨身体一紧,有些抗拒。
“谢寄言犯错,耽搁了皇叔病情,若派下人去送,只怕显得不够上心。”颂音提醒道。
今日她带着银钱出门挥霍,买下许多东西,坊间必然有了传闻,也知道宣肃侯府多了位千金,同时,这千金还“备受”宠爱,谢家有意弥补。
谢亨拿着她这个女儿做的药丸子赠与王爷,就等于是在一个公证人面前承认了她的身份。
等治好老皇叔再将她赶出去?
请神容易送神难,没那么简单。
当然,身份之事不过顺手为之,她最大的目的还是让老皇叔看清楚,谁才是那个能帮他解决头疾之人。
低看谢亨这个侯爷,又或是低看她,对老皇叔来说都是没好处的,毕竟没有哪一条律令会要求一个侯府千金必须要去做个大夫治病救人。
之前蒋昙儿答应了的事儿,已经是不做数了。
如今想让她出手?那她爹送上去的笑脸,老皇叔必须要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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