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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许她离开京城回家,强留她在宫中做彤史,不过也还是为了欣赏她的痛苦。
他怎么能欺负人欺负到这个地步?就因为他是皇帝吗?
钟唯唯看着书上的题目,轻轻读出声来:“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她咬着唇,使劲思索解法,义父教过她,大师兄也教过她,重华也教过她,她突然很委屈,微微哽咽:
“把兔子的脚两只绑成一只,当它们全都是鸡,鸡兔总的脚数就是七十只……那么要比题目里少了二十四只脚……松开一只兔子,多两只脚,再松开一只兔子,又多两只脚,二、二……”
她越来越委屈,越来越难过,越算越算不清,她哭了起来,狠狠擦掉眼泪,笨笨地拿了笔在纸上画,每松开一只兔子,就用笔在纸上点上两点画个圈,眼泪落到纸上晕开去,把她画的记号弄成一团糊涂。
她烦躁地拿了袖子去擦,又将袖子弄成一团糟。
重华收了得意和笑意,沉默地看着钟唯唯。
看她眼泪流了满脸,又将墨汁抹得到处都是,饶是如此,她仍然不肯向他低头,真心实意说一句软话。
他忍不住跳下榻去,粗鲁地抓住她的手:“别做了!”
钟唯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她使劲挥开他的手,流着泪继续在纸上涂抹。
破罐子破摔地想,他想要欣赏她的痛苦,那就让他尽情欣赏好了,老娘今天没精神穷开心了!
她用力过猛,狠狠一下打在重华脸上。
啪的一声响,重华好一歇才反应过来自己挨了一耳光,不敢置信:“你好大的胆子!”
钟唯唯不理他,狠狠抹一把眼泪,咬着牙涂完了二十四只兔子脚,再点一点兔子脚上的圆圈,哽咽着道:“十二只兔子……三十五减十二,二十三只鸡。”
她翻一页书,要往下做题,三更鼓声骤然响起,一阵狂风袭来,将本就苟延残喘的烛火忽地吹灭。
殿内一片漆黑,她丢下笔,在黑暗里肆无忌惮地流泪。
一只手伸过来,迟疑着触上她的肩头,她狠狠甩开,怒道:“是!我忘恩负义,我见异思迁,我贪慕荣华,我不是人!你们都高尚,你们都了不起,我欠你们所有人的债!我还你们,拿命还给你们,可以了吧?”
重华再次伸手,一道亮光突然劈开黑暗,将寝殿内照得分明,紧接着恐怖的雷声响起。
赵宏图在门外喊道:“陛下,雷电击中了奉天殿,奉天殿走水了。”
奉天殿里供奉着郦国历代帝后的牌位,被雷电击中起火是很严重的大事,意味着上天发怒,对当任帝王的名声绝不是什么好事。
“你回去吧。”重华来不及多说什么,赤着双足快步走了出去。
一群宫人围上来,伺候他穿衣套鞋,很快簇拥着他离开了清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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