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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屿直双目充满了悔恨的泪水,然而已鲜少人再关注他。刚才还为他叹惋的看客忘性太大,现在已振奋地喊着“表弟冲呀!”
下一位步射举子就位:“云起书院,唐星河!”
唐星河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皱着眉头,凤目微沉。
他讨厌魏屿直!
原本不讨厌的,可他看出魏屿直在和表妹夫作对,就讨厌人家了。
我都不敢给表妹夫气受,凭什么你一个外人敢给我表妹夫气受?我表妹夫欠你的嘛!
我表妹夫带伤当教谕,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求你感恩,你还甩脸子!
哼!母亲常骂我是狗东西,我看你这个姓魏的才是狗东西!
我以后绝对不要和你玩!
唐星河打定主意要给表妹夫争光,要给云起书院争光,这会子是铆足了劲,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灼烈。
少年要崛起了!
他双腿迈开,搭弓拉弦,一只眼瞄准。
嗖!正中靶心!
全场虽然嘴上喊着“表弟冲呀”,可心思还沉寂在魏屿直大失水准的悲伤中。
表弟这支箭哪里射中的是靶心,分明射中的是他们低落的情绪。
那支箭就像星火,最初只有一点火焰,忽然就点燃了干柴。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这火焰燃烧起来,越烧越旺。
全场都在高喊“唐星河”,魏屿直终成过去。
原本魏屿直可以是个神话,终究他变成了个笑话。神坛都还没爬上去,就跌落下来。
魏屿直满心苦涩,退到了一旁。
魏采菱远远看着哥哥失落的身影,眼中热泪哗然而落。
她一早就预料到了,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仍是忍不住难过。
身旁的人此时都聚精会神在看唐星河射箭,已无人关心魏屿直到底是什么原因会出现如此重大失误。
自己不爱惜羽毛,谁又会来替你梳理呢?魏采菱轻轻叹了口气。
时云起握住她的手,“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必太在意得失。他还有机会。”
魏采菱擦干眼泪,努力笑了笑,“夫君不必安慰我。兄长如果过不了心里那关,他后面也不必再考了。”
时云起若有所思。
时安夏微笑盯着场上的唐星河,耳朵听着嫂子说的话,也若有所思。
难道……她不欲往下想。有的窗户纸没戳破,大家还能做亲友;一旦戳破了,见面也是尴尬,反而不美。
她低下头,笑着对姚笙说,“阿娘,星河表哥射箭才是强项。他喜欢用巧劲儿。”
姚笙特别喜欢唐星河那样爱跳爱闹的孩子,不住点头,“星河最好!星河在哪,哪就热闹。”
时云起偏过头来笑,“阿娘,你要这么说,我可就有意见了啊。”
姚笙忙笑着改口,“你们也好,你们都好。”
时云起与时安夏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阿娘偏心星河表弟(表哥)了。”
两人话音刚落,唐星河就连发四箭,箭箭正中靶心。
场上一片片欢呼,就连岑鸢都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五十步步射,五分拿满。唐星河又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还挑了挑眉,挤了挤眼,朝看台作揖,更指挥大家齐声喊“星河星河,云起星河”。
辅考官知这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倒也没有疾言厉色,只是皱着眉头提醒,“差不多得了,别一直在那晃荡。该弃考弃考,该继续继续。”
“弃考?”唐星河笑嘻嘻,“我为什么要弃考?我不止要考,还要考出朵花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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