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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砚烦不胜烦,趁着夜黑风高,偷偷跑去了虞府。
虞老见他满面愁容,失笑:“有史以来,三元及弟,少之又少。”
“如此光宗耀祖的大喜事,若是旁人,或许早已喜形于色,欢呼雀跃。你倒好,弄得像大难临头似的,有辱文人风骨啊!”
楚砚惭愧一拜:“学生惶恐,还请虞老赐教。”
虞老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经历沧桑洞察世事的宁静从容,缓缓的道:“谁也不是生来就会做官,只要初心不改,管它是激流还是险滩,皆能从容应对,不失其志。”
“若非要为师说道一二,那我便叮嘱几句吧。”
楚砚端正姿态,洗耳恭听:“学生悉听教诲。”
虞老随和地摆摆手,“坐吧,往后在外相见,为师也得尊称你一声楚大人了。”
楚砚惶恐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虞老对学生的教诲之情,学生没齿难忘。”
虞老笑笑:“别那么紧张……为师只是觉得,你站着,我就得抬头,脖子酸。”
楚砚一怔,这才听话地坐下。
虞老摇头失笑,真是个傻小子。
可惜……他下手晚了一步。
虞老心思一晃,正色,娓娓道来:“为人和为臣,道理相通,但实际大不相同。”
“为人者,忠孝礼仪,诚信勤勉,宽容大度,敏而好学,便是好人。” 。
柳氏喟叹:“早知如此,就不该来京城。”
“乡试后,谋个差事,去县令府当个文书,或者当个教书先生什么的,也挺好。”
楚云看她一眼,“娘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温时宁的身世,是柳氏的一块心病。
既盼着京城温家来接,又怕温家丧心病狂,突然有一天,会拿灾星说事要了时宁的命。
所以,柳氏一直鼓励督促楚砚,要他好好读书,读出个人样儿来。
最好是成为一个说话有份量的人。
这样即便有那天,温时宁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说直白点,即便去击鼓申冤,也得有人说得出来,写得出来才是。
可谁知道,时宁的命运会是这样的。
柳氏叹声:“那傅二爷是个好人,他不会亏待时宁的……若不是二爷相助,砚儿根本不会有机会拜到虞老门下,也不可能有今天。”
言下之意,楚砚若再惦记温时宁,那就太不是人了。
初心不得不改,这泼天的富贵荣华,要来还有什么意义?
母女二人一声接一声的叹,倒把喜悦给冲散了。
方大壮说不上话,只管逗着小安安玩。
楚砚坐在一旁,心事重重,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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