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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贤文不由自主站起身,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就那么盯着他的脸看,“你,真的是……”
“是。我是恒帝岑鸢。”那位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短命小皇帝。
岑鸢没有拐弯抹角,“得知太傅在使臣名单里,学生日夜期盼与太傅能见上一面。今日,终得如愿。”
他说完,向着吴贤文就双腿跪了下去。这是师生礼。
他于现代穿越而来,理当代替原身向老师磕头谢师恩。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吴贤文却是老泪纵横,连忙侧开了身子,泣不成声,“臣,不配啊。”
他游历山川后,如今又辗转回了朝堂,不止在翰林院修订文册,还一改早前隐世风格入仕做了礼部尚书。
他如今位高权重,翻云覆雨。
他和王易都是这次梁国使团的使节领队,手握使节的最高权利。
于恒帝而言,吴贤文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算得上背叛。
岑鸢利落起身,默了一瞬,“太傅不必如此。太傅花了八年的时光在外游历,深知百姓疾苦,更知朝廷政令不达才使得地方官吏贪腐成风。太傅以己之力抗衡,差点命丧岩城。”
吴贤文目瞪口呆,“皇,皇上怎知?”
岑鸢淡淡道,“我如今非是梁国皇帝,入赘北翼公主,我便是北翼的驸马。您唤我洛少主也好,唤我海晏驸马也好,或者直呼名讳都无妨,就是不能再叫皇上。”
吴贤文心里更加难过。
听得恒帝顿了一下,又道,“太傅差点命丧岩城,所以才想到应墉帝之约高调重回朝堂,要以此扳倒岩城官吏。太傅做得没错,不必羞愧。”
吴贤文的确是因为要将岩城父母官连根拔起,才给王易去信,让对方在墉帝面前提起他这个人,最后他如约回了朝堂。
有时候权利也是百姓最好的保护伞。他万万没想到,恒帝不止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竟然还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只觉得一路行来的艰辛在这一刻,都被长大的恒帝抚平。
两人这么站着相认时,屋里还有第三人。那就是王易,内阁首辅王大人。
王易见这对师生就这么相认,最初是震惊,尔后是难堪和羞愧,最后他想离去却又挪不动步。
他想再看一眼死而复生的恒帝,更想知对方是什么打算。便是这般诡异又尴尬地留在屋里,直到恒帝注意到他。
岑鸢淡淡道,“都坐,今日前来,我有事说。”
在说正事之前,他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王易,“王大人编写的《帝心万里》,我儿时以为枯燥无味。如今回头细思之,方觉句句经典,无一句赘述。”
王易闻言,虎躯一震。猛然跪地,老泪纵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是您,真的是您啊……他这话是在心里说的,怕极了隔墙有耳,却又无法抑制心头激动。
他匍匐在地,久久无法起身。
直到岑鸢亲手将之扶起,他才万分羞愧道,“皇上可曾责怪老臣没有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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