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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倒猢狲散,五皇子府门庭冷落,如今朝中二皇子党一家独大,曾拥护过蒋文凌的朝臣人人自危,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秋后清算。
满城风雨,衡国的大军离城那日,孟渔没有去送刘翊阳。
听说少将军威风八面,英姿勃发,有若神兵天降,叫百姓望而生畏,却像是在等什么必要的人,误了两刻钟的吉时才依依不舍地鸣鼓出京。
孟渔那会儿在德惠王府里托着腮坐在门槛上听着从远方遥遥传来的军鼓声出神,蒋文峥的贴身侍从三次来请他前去送行,他三次都是同样的答案,“不去。”
他不想见人,却由不得他。
早朝必不可少,他定会见到几位兄长,碰了面倒也没有装作不认识,小声地唤人,依旧很温顺乖巧的模样,既没有质问,也没有笑。
大抵是真的心有愧疚,几位兄长们面对他的冷淡倒也不为难他,只是这些人都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几乎没怎么受过忤逆,一次几次还能忍着,到了后来他太不给脸,四哥七哥不乐意了,把他围堵在无人的宫道,非要他给出个准话。
那颗夜明珠他早差人送回七哥府中,七哥不大高兴,“给你就是你的,还回来做什么?”
孟渔当然要还,蒋文凌出事后他才回味过来为何七哥执意要把夜明珠赠与他:他帮了大忙,赏些贵礼也是应当。
“我知道这事做得不厚道惹你难过,但这都过了半个月了,凡事都要有个度。”七哥看着他,“你成日见了我们就跑,真不和我们做兄弟了?再说,难道二哥赢了五哥你不高兴?”
孟渔抿唇,望一眼几步开外的蒋文峥,摇头。
四哥叹道,“你要是真不痛快,只管打出来骂出来,也好过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是啊,小九,我们如今真心实意同你道歉,你倒是吭声。”
七哥四哥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仿佛真是极其看重他这个弟弟才拉下脸面来谈和。
蒋文峥看出他的无措,上前温声道:“九弟不愿意说就不说了。”
仍是一贯的善解人意,但孟渔知道这是表象,依旧沉默不语。
“嘉彦前几日还在问,为什么九叔这些天都不到府里找他玩乐。”蒋文峥临走前搬出小世子,“你不想搭理我们不要紧,等何时我不在府里,去陪陪嘉彦好吗?”
孟渔不想迁怒稚子,犹豫地点了下脑袋。
蒋文峥等人尚且会来说些软话,反而是傅至景把他的话当成了“圣旨”,那夜过后碰了面对他十足的尊敬,礼数周全地向他作揖,除了一声问候绝不多说一个字,仿佛与他真的恩断义绝,只剩下了皇子与臣民的关系。
从前傅至景虽算不上有多热切,但二人也称得上浓情蜜意无话不说,如今傅至景却成了冰雕似的人,稍稍一靠近就被他的寒意冻伤。
好几回孟渔都想着言和,起码不要这样冷漠地对待他,可话到嘴边就想起了傅至景的欺瞒,错的又不是他,纵是委屈思念得夜里偷偷流泪,也把辛酸通通咽回肚子里,强迫自己不要这样快低头惹得傅至景看不起。
孟渔有自己的执着,真犟起来的时候若他不自己想通,在他腰上栓十头牛也未必能把他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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