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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的时候,西门城内外,战事暂时停歇了,都躲在女墙和挡土墙后面,隔着护城河大眼瞪小眼。
明清双方几万人,不约而同的喝水啃干粮,舔舐伤口,整兵待战,准备下一波血战。
唯有城外几千上万个的青壮民夫,一起喊着口号,飞舞着大铁锹,继续开挖泥沙地。
壕沟越来越长,一直延伸到护城河,阵地上的挡土墙,也变的更高更宽厚,变成一座座小型堡垒。
此时此刻,楚雄府衙的大厅里,气氛凝重,七八个面色冷峻的清军核心将领,绷紧着脸,直愣愣的盯着地砖上。
大厅中央,愕然躺着一个身高八尺、威武雄壮的猛汉,可惜脑袋壳就剩下了半个,从战甲上依稀可以辨认出,是正白旗副都统白尔赫图。
“南蛮子,狗屁岷王,老夫誓杀之”
满清主帅,征南将军卓布泰坐在主位上,脸黑如炭,右手青筋凸起着拽紧刀把子,双目眦裂,死死盯着白尔赫图的半个头颅,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一个半月以前,磨盘山一战,大侄子青年才俊多波罗横阵亡,脑袋被堆在潞江西岸,成了潞江一特色景观。
楚雄之战,本是满清的复仇之战,想不到开战不到半天,族弟白尔赫图的脑壳子又爆了,这个狗屁岷王当真是克星啊。
“来人,抬走”
半晌后,主帅卓布泰,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刀把子,挥了挥手,示意门口的亲兵,把倒霉鬼白尔赫图搬出去。
再环顾四周,看着副帅尚善,贝勒巴思哈,还有其他主将,沉思说道:
“都说说吧,怎么打?”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征战几十年的老武夫卓布泰都懂,身为主帅的他,应该为满清的利益而战。
打赢了楚雄之战,耗死耗光伪明的精锐,那该死的狗屁岷王就是个光棍大王,报仇雪恨旦夕之间。
“大帅,南蛮子残暴,南门外不能再挖了,得想办法打出去”
“城门楼上的无敌大将军炮,应该还能用,挖出来吧,轰死那帮狗娘养的南蛮子”
右侧第一个位置上的镶红旗都统贝勒巴思哈,急不可耐的站起来,对着主帅卓布泰,随意的拱了拱手,大声囔囔着。
近2万的南蛮子精锐,如此凶狠残暴,就贴在西城墙下面,犹如一把钢刀顶在满清的腰眼,心惊胆颤啊,片刻不得安宁。
以前在贵州昆明,只见过一路溃败的伪晋王李定国,想不到滇西一战,逼出一个更加残暴的伪岷王,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嗯”
端坐主位的征南将军卓布泰,瞥了一眼巴思哈,鼻孔出气,嗯了一声,然后就不再理会他。
转过头,再把目光看向左侧的尚善贝勒,还有正黄旗都统伊尔德。
心中暗道,这个巴思哈,也算是上过沙场干过仗的人物了,怎么就那么幼稚呢?几门无敌大将军炮而已,能起什么大用?西山上面的大炮,弹如雨发似的。
“大帅,西山上面的南蛮子火炮阵地,得干掉它”
副帅尚善贝勒,立马站了起来,对着卓布泰拱了拱手,表情肃穆,斩钉截铁的说道。
道理明摆着的,如果西山上的火炮阵地打掉了,西城外面的明军,就是待宰羔羊,有什么可怕的?
“大帅,最好是晚上,选悍不畏死的精锐将士,直接出南门,突袭西山毁掉南蛮子的大炮”
正黄旗都统伊尔德,紧随着尚善站起来,昂首挺胸的看着主帅卓布泰,拱了拱手,大声提出建议。
今年56岁的老将伊尔德,跟卓布泰一样,南征北战几十年,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夫猛将。
老奴努尔哈赤当政的时候,这帮人才十几岁,就开始从军杀敌,天聪年间崭露头角做了甲喇额真。
从关外一直砍到关内,再砍到大江南北,最后是西南六省,妥妥的沙场老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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