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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人挤人,听见有人怒斥,有女子泣不成声。闲言碎语淅淅索索。
杨暮客用扇子点着一人肩膀,“劳烦让一让,前头的人贫道认识。”
还不等那人说话,两个侍卫将那人扯到一旁,推推搡搡,开出一条路来。
一个书画摊位之前,庄子泉被人扯着两个胳膊压在地上。那女子则跪着哭。一个老人低头看着女子,看都不看被制服的庄子泉一眼。
来至人群中间,杨暮客看着此情此景,心中很乱。若无他送去阴灵,女子卧病在床,定然没有今日之事。这命,算不算改了?什么是性,什么是命,又衍生了诸多疑问,待他后面参考。
老人唉声叹气道,“您跟着他过这样的日子,还偏偏要来这种地方?是要扇老夫的脸么?”
女子不敢吱声,只是低头抹泪。
老人眯着眼,“卓阳许氏什么时候被人耻笑过?因你,老夫给柯大人登门道歉,你晓得朝中怎么看待老夫么?儿女都管不好的人,又怎么能担大任。因为你,老夫一辈子被人压着。你记不记得当初你离家的时候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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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战战兢兢地说,“再不抛头露面,权当您没我这个女儿。”
老人嘿嘿笑着问,“可现在呢?”
“女儿错了。”
“错了?”老人吃惊的问,“你还知道错呢?”
杨暮客上前探身看了看跪地的女子,又侧头看了看姓许的老头儿。许大人那阴鸷的眼神瞄到杨暮客脸上后即刻换上一张笑脸,这变脸的过程可比杨暮客变鬼还快。
“下官许叔顷拜见大可道长。”
杨暮客用扇子敲了下掌心,“人来人往的,弄成这样,多不好看。许大人照顾一下我们会场,咱们换个地方聊,好不好?”
许叔顷赶忙躬身作揖,“道长说得是,扰乱了鉴宝会秩序,实属不该。”
杨暮客问帮他开路的两个侍卫,“咱们这会场可有什么安静的地方。许大人处理家事,这么多外人看着不合适。咱们行个方便,找个地方帮他一把。”
侍卫即刻答道,“我们侍卫有空闲的整备间,大可道长可随小人去那里。”
杨暮客转头对许叔顷说,“许大人,您觉着呢?”
“劳烦大可道长帮忙。”
“不劳烦。我家里办会,自然要将客人照顾周到,不敢说百事百应,但凡有需求,一定要尽量满足。”
说话间,前头侍卫开路。他们离开了会场过道。
许家的家丁押着庄子泉来到了整备间。
老头儿看着庄子泉,又看了看再次跪下的女儿。叹了口气。“你俩走吧,道长慈悲,给了老夫台阶下。老夫不想再看见你俩。”
杨暮客一旁握着扇子抱着膀子看,他没料到这老头儿会这样说,也一脸惊讶。
许家的家丁松开了庄子泉的胳膊,庄子泉那干瘦弱小遭一番折腾,站得费力。上前抱住了妻子,却也不敢出声。他的妻子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子泉你走吧。我随父亲回家受罚。这些年,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
庄子泉愣住了,看了看整备间的众人。觉着世界好冷。
老头儿咬着腮帮子,青灰的胡须不停地抖,“你后悔了又有何用!当年你俩就该浸猪笼!溺死你两个不要脸的!”老头儿瞥了一眼杨暮客,叹气道,“大可道长。您是慈悲之人,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杨暮客用扇子戳了戳头皮,“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贫道还是个清修之人。贫道也不知如何去办。听听他们如何说,怎么样?您老是个大度的,也该听听家中晚辈的心思。”
庄子泉犹犹豫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老实地看着妻子。
许大人女儿抬头看着老父亲,“我跟您归家,放了这没骨气的东西。当年女儿之错,毁了父亲与柯大人的关系。女儿回家受罚,警示后来之人。”
老头儿心里诸多委屈涌上心头,昏花的眼睛被迷雾蒙住,更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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