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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父抬头,那一刻看向郑长忆的眼神里好像真的有对自己儿子的不忍心与心疼。
郑长忆看到了,却更觉得心寒。
这算什么?
空气静谧的可怕,郑长忆半晌后开口:“你们若是拉不下脸去还那三箱财宝,那等您回去,叫账房列出数目寄给我,我亲自去太傅府还,把事情解释清楚。我这个官位,想要和谁成亲得陛下亲自拍板,还轮不到太傅插手。”
郑父像是要开口说什么,对上郑长忆悲伤黯淡的眼神,却又说不出口了。郑长忆挤出一点苦笑:父亲,天色不早了,您回房间休息吧,厨房备了夜宵,您需要的话叫人去传。
“算孩儿求您,以后别乱说话惹下什么仇怨。”郑长忆的眼里闪过一丝水光,“我若是死在京城,您和整个郑氏都难逃牵连。”
“孩儿多活几年,你们也能多享几年福。”
说完,郑长忆转身朝门外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在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郑父,再次开口:“近来京城动荡,您久留也不方便。车马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一早,我会派人送您回青州。”
第二日的清晨,天边刚刚泛起一抹淡蓝,郑府内已是一片静谧中的忙碌。郑长忆比往常更早地起了身,他特意挑选了一件朴素而整洁的衣裳,以彰显自己今日的孝顺与恭谨。他站在府门前,目光中既有对父亲的复杂情感,也有对这场即将上演的“和睦”戏码的无奈。
仆人们按照吩咐,将一辆装饰得既不失庄重又不失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门口,随后便开始往车厢内搬运早已准备好的金银财宝、珍稀古玩。
郑父在仆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府,他的脸上挂着一副努力挤出的慈爱笑容,但那笑容背后却隐藏着几分不自在与尴尬。他看向郑长忆,只见儿子正一丝不苟地指挥着仆人搬运财物。
“父亲,您路上多保重。”郑长忆走上前,轻轻扶住郑父的胳膊,声音温和而恭敬,“这些财物虽不重,但都是孩儿的一点心意,希望能让您在青州的日子更加舒心。”
郑父在仆人的陪同下缓缓走出,他努力想要在这众人面前扮演一位慈爱的父亲角色,嘴角勾起一抹生硬的笑容,但那笑容显然与他眼中的冷漠格格不入,显得异常蹩脚。他故作亲昵地拍了拍郑长忆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温柔:“长忆啊,你长大了,为父很高兴。这些财物,你留着自己用,别委屈了自己。”
郑长忆闻言,嘴角微微抽动,他宁愿给多,不敢给少,谁知道自己的父母手头没钱会做出什么事。
但他很快恢复了那抹淡然的微笑,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郑父的虚伪。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和而坚定:“父亲言重了,孩儿自有分寸。这些财物,您还是带着吧。日后我也会按照从前的数目往家里送银票,您放心。我已经派了家丁护送您,务必保证您的安全。”
郑长忆则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远去。他心中并无波澜,只是默默地告诉自己:只要在这场戏中不被人说不孝,便足够了。
郑父掀开车帘回首看站在偌大的府门前的郑长忆,来了好几日,他终于发现自己儿子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和来时看到的京城里那些富态的公子大相径庭。
可是马车轮滚滚,追着晨光远去,不会回头。
清晨的寒风中,郑长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那瞬间的凉意仿佛穿透了衣物,直达心底。他揉了揉鼻子,感觉可能是父亲在骂自己。
金环拿了披风给郑长忆披上:“公子,冬日清晨,霜寒露重,您身子骨弱,可别在门口久站了,免得受了风寒。”
郑长忆点点头回府,金环走上前,轻声询问道:“公子,今日可有要事需前往少府寺处理?”
郑长忆闷闷的嗯了一声,突然想起李源之前说他要还是这个样子只能活到三十五了,得调调作息,他恍然,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就算没人故意害自己,也活不了太久。
这辈子,他真的不想死那么早。
“先吃点早饭吧,就弄些清粥小菜,清淡些,养养胃。”郑长忆对一旁的金环吩咐道。金环闻言,立刻应声而去,不久便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早餐。郑长忆细细品尝着,清粥的温润与小菜的清爽让他的身体逐渐回暖,仿佛连带着精神也一并恢复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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