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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先生,琼然这个字我很喜欢。先前是我动了歪心思,今日得先生教导,琼然感激不尽,日后再不敢听信他人,先生,您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前两句还说的有模有样的,到后面便又看出来是个孩子了。
陆延生长长舒了口气,觉得今天这一出总算没白闹腾,他道:“郡王,不论什么时候,不论日后会出什么变故,臣请您记得今天说的这番话,不要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怀里的孩子郑重点头,“琼然知道了。”
“那……”陆延生抬头往窗外看了看,外头依旧是正午的大太阳,瞧不见什么人影,他说,“那郡王就去请陛下进来吧。”
“昂?皇兄在外面?”
陆延生但笑不语。
宋南曛觉得简直难以置信:“先生您说笑呢,这大冷的天,皇兄怎么可能在外面等着。”
陆延生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臣取笑您,您是真的少了些做帝王的脑子。”
这已经是以古板严谨著称的陆延生能够说出来的最活泼的话。
宋南曛显然听懂了,他呆了呆,在确定先生没有在开玩笑之后才喃喃开口:“那……咱们刚才说的话,皇兄都听见了?”
“听见没听见的,都是要给个交代的。”
宋南曛去开门的时候觉得自己步履极重,直到浑浑噩噩地把昭阳宫的殿门推开,他才彻底信了陆延生说的话。
昭阳宫外是一方雅致的庭院,院子里有张小石桌,此时此刻,桌前正坐了两个人,一个穿着织金袍服,眉眼微挑,俊朗非凡,一个穿着苍青色绢袍,罩了件不薄的斗篷,醉玉颓山。
宋澜,梅砚。
两人全然不顾天气如何,就坐在石桌前头喝茶,悠游自在一般,活像世外高人。
——如果不是宋澜那双精明的眸子探过来的话。
宋南曛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然后勉强一笑,“皇,皇兄。”
“嗯,谈完了?”
“谈,谈完了,梅少傅怎么也来了?”
梅砚眼底含着笑,清疏雅致地抿了口茶,语气淡淡的:“臣是来看戏的,陛下说请臣来看一出大戏,还说是狐狸排的。”
联想起陆延生刚才的话,宋南曛闭了闭眼,一副我命由天的服输感涌上心头,硬着头皮又笑了笑:“天冷,皇兄与梅少傅别,别在外头坐着了吧……”
宋澜应了声,与梅砚一同起身,却先转头去吩咐一旁的廖华:“时辰不早了,传膳吧,朕今天留南曛郡与陆祭酒在昭阳宫用午膳。”
廖华领命而去。
宋澜这才看向怔愣着的宋南曛,笑了笑:“愣着做什么,折腾了大半天不觉得饿么,琼然?”
宋南曛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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