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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月之幻（第2页）

“袁记者，我说的都是真话呀，难道您不想听这些吗？”

“我们这次是来做社会调查的，需要的是最真实的感受，你这样太假了，简直像个伪人一样。”

袁媛这几句追问降低了她是预设假人的可能性，她跟前几天碰上的那些只会说预设台词的家伙有所不同。

“袁女士是这样的，我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您突然问我幸不幸福，我没法正面回答你，幸福的人都一样幸福，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说得好，单纯回答一句我很幸福就显得很苍白，那样的调查没有意义。”

“希望您不要介意我问的再具体一点。”

“华先生，您是否对自己拥有过的那些幸福时刻产生怀疑，幸福可能会是一种幻觉吗？”

袁媛的声音停止后，周围的一切也跟着停止了，烤炉上悬浮着调料，垃圾桶旁漂浮着竹签，甚至气味都变得有形，它们都在等待我的回答。

回顾迄今为止的人生，那些关于幸福的记忆散碎且久远。

高中时期跟所有同学一样刷题报班寒暑假在家假装复习预习，考上一座普通大学，室友还不错，相安无事直到毕业，这期间有多少时刻是幸福的。

我几次想要张口回答，话未出口又咽了下去。

在普通人眼里，有个好看的对象是幸福的，不用自己出钱吃一顿大餐是幸福的，跟几个好朋友一起去旅游是幸福的，这样的时刻我几乎没有。

大一那年跟室友约好一起去爬后山，直到大学毕业都不知道后山登山道入口在哪，每天都在重复昨日的生活。

这样的我别说是幸福的幻觉，可能生活本身都是一种幻觉，今天跟昨天过得一样，同样的经历是否可以算作是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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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月伶的第一关用铜镜挡住了怪物，这第二关是想要挡住绝大数普通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与其说幸福是一种幻觉，倒不如说它是一种欺骗自己的谎言，世间的人和物多半是为了某一刻而存在的。”

“古董首饰，玩具衣服，还有那爱情，都可以当作是幸福的具象化，我们能触摸到那些东西，能拥抱那些人，哪怕是烟花，在我们眼里绽开的那一刻也可以是永恒的。”

袁媛站在原地，与周围的一切一样没有丝毫变化，我答错了。

“华鸢，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她就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说漂亮话，你刚才说的那些爱情啊，烟花啊，你自己信吗？”

“大哥啊，她都问到我知识盲区上了，我能说什么，我又没经历过，我只能把以前游戏里看到的那些唱本粗略的总结一下说出来。”

“太难揣测了，她这样问我，就像老师出阅读理解题考原作者一样，作者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那篇文章的。”

老簿下巴都要磨起皮了，他也想不出要怎么回答才能过关。

“旁边这些摊位上的东西能吃吗？我们不会要被困在这里很久吧。”

“华鸢，稍安勿躁，这明显不是个有标准答案的问题，说漂亮话和丧气话估计都没用，好好回忆她刚开始说的那几句话，里面可能藏着题干。”

袁媛一开始说这是一次社会调查，她想听我最真实的感受，可幸福又不是，要怎么描述才显得真实呢？

“老簿，以前你跟祖辈们出去看事的时候，委托完美解决以后，当事人一家是怎样的，都有些什么反应和表现，具体点。”

“因人而异，有的人表现的很平静，有的人老泪纵横哭的很大声，综合来看表现为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转头看向袁媛，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袁记者，我认为幸福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幻觉，任何尝试过它的人都会有戒断反应，所以每次体验到的时候都会产生失而复得的喜悦。”

袁媛缓缓放下话筒，掏出一个小本子将我的话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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