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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我们正处在两条高坎之间的洼地中——若这两条高坎确实是某条涸废的河流的岸堤的话,那我们就正在河道中‘悄悄的’的行进;而起初,我们并没有发现左手边——东边的那条高坎上‘埋伏’了大批的敌人,直到子弹狂风骤雨般的射了过来。”
“彼时,我们已在河道里‘悄悄的’走了二、三百米了。”
“枪声一响,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好,有埋伏’!”
“事实上,这算不得埋伏,中国人应该没想到我们会绕这样大的一个圈子对其进行‘奇袭’;若真是埋伏的话,中国人应该把我们继续往里边——即南边放,如是,整个祖阿夫营,极有可能全军尽墨,一个也逃不出去——中国人的开火,其实嫌早了些。”
“‘东堤’上的这条防线,并不是专门为祖阿夫营准备的。’”
“不管是不是埋伏,从弹雨的密集程度可判断出,东边的敌人的数目,较祖阿夫营只多不少——还没算上西边的敌人呢!而彼时我们所处之位置,距敌炮兵阵地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毋庸置疑,所谓‘奇袭’,已成泡影!”
“热雷米上校大吼,‘撤!撤!’”
“身边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中弹倒下,但我们并未乱作一团,一边次第撤离,一边开枪还击,我猫着腰,一边奔跑,一边射击,一边转着念头:‘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变起仓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当然不可能就想明白,不过,有一点大致可以肯定——确实不是埋伏;因为,狙击虽然猛烈,但并没有人从防线后跳出来追击我们,中国人的意思,似乎是将我们赶跑了就心满意足了。”
“我们终于撤出了‘河道’。”
“‘河道’里,留下了几十具祖阿夫兵的尸体。”
“伤亡虽然惨重,不过,就整个祖阿夫营来说,元气仍在;考虑到我们跌进了那样大的一个陷阱里,最终还是挣扎着爬了出来,虽然皮开肉绽,骨断筋折,但手脚毕竟皆在,这个结果,亦算差强人意了。”
“我们争分夺秒,以原路返回;路上,我还在想:‘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问题,直到整个北圻战事行将结束之时,方才有了答案。”
“我们的情报工作,确实出了重大的纰漏。”
“法兰西帝国对中国和越南的远征,是在一个很仓促的情形下做的决定——远东第一军和‘北京—东京’舰队成军之前,法兰西帝国在越南的北圻并没有直接的存在——彼时,归化于法兰西帝国没多久的南圻,尚未真正消化掉呢。”
“因此,我们的北圻的情报——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中国人兵力之数量、部署——主要来源于两股势力:一,春水社;二,吴鲲。”
“春水社主要在北圻的南半部活动,其势力范围,以升龙、山西为中心,向南,及于红河口,向北,及于宣光、太原;太原以北、以东,就力不能及了。”
“就是说,对于春水社来说,太原经已比较勉强了,太原以东的谅山,更为其鞭长莫及。”
“北圻北半部的情报,我们本是依靠吴鲲提供的,可是,中国‘桂军’冯子材部入越,同‘轩军’一起,将吴鲲部由北圻的东北一路赶到了西北,而谅山,在北圻的东路。”
“结果就是:太原的情报,模糊不清;谅山的情报,完全断绝。”
“而山阳战役中‘多’出来的那五、六千中国人,就是从谅山调往太原的。”
“春水社的情报,本来并没有错——太原的‘轩军’,本来确实只有二千五百人;但我们不晓得,山阳战役之前,太原已经获得了援军,其总兵力,早已经超过一万人了!”
“本来,即便我们没有获得中国人增兵太原的准确情报,也应该引起足够的警惕了——我们的侦骑已经发现,太原西援宣光的军力,大约五千上下,较之原先的二千五百,可是足足多了一倍呀!”
“但中国人成功的麻痹了我们——这五千人,一半穿‘轩军’的军服,另一半穿‘号服’,即中国地方军队的制服。”
“而我们认为,穿‘号服’的军队没有什么战斗力,不足为虑,因此,也就未去追究他们是如何以及何时到的太原的。”
“事实上,这五千人,统统都是‘轩军’。”
“好吧,就算我们未发现穿‘号服’的其实也是‘轩军’情有可原,未发现这两千五百人之外、中国人又打谅山派了五、六千‘轩军’到太原来也不稀奇,可是,另外这五、六千‘轩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山阳,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还有,中国人带了那样庞大的一支炮兵,我们亦一无所觉,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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