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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明非优雅从容地放下毛笔,佯做恍然道:“哦?这便是大名鼎鼎的龙香墨?”
喻勉盯着他:“谁准你动的?”
左明非无辜地望着喻勉:“喻兄不是说,除了出去,这家客栈我可以随意走动?”
“所以?”
“是这样,我今日闲着,偶然走进库房,发现这墨盒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想来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儿,便拿来写字解闷了…对不住,是我没眼界。”
呵,孤零零地放在桌上是因为其他物件不配与它同桌。
没眼界?真是个好借口。
左明非会不认识龙香墨?那被左老太爷宝贝得跟个传家之宝的半块墨块是个什么东西!
还写字。
又解闷。
很好。
这小子绝对是在报复他昨日的轻薄之举,以前为何没发现这小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很好,龙香墨。
很好!
要不,还是把左明非杀了算了,喻勉阴沉地想,并且不耐地摩擦着指尖。
第14章去日苦多
灯色若金,缱绻的暖黄色落在竹青色的衣袖上,好似静影沉璧惹人落目,比这华色更加引人注目的是这衣袖的主人。
左明非端坐在案几后面,他手执毛笔,染墨的笔尖行云流水地舞动在纸张上,字迹轻重错落,平和中正,正如他整个人一般,浓淡相宜,沉稳谦和。
“你不是喜欢练字吗?那就把整篇《平安赋》誊写下来。”喻勉悠闲地喝着茶,指使着左明非干活。
这么多年来,喻勉一直在搜集崇彧侯的文章,可惜大多是散篇孤品,他早有意将这些文章重新誊写,但他虽为崇彧侯的徒弟,可笔风凌厉霸道,与崇彧侯宽和平正的文风不甚匹配,便迟迟没有动笔。
喻勉微微侧首,端详着纸上的字迹,风格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倒是符合他师父所谓的宽和之道,而且,喻勉闲闲地想,左明非不是爱写字吗?
多写点。
左明非认命地誊写着书卷,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满,颇有些随遇而安的架势,“能誊写老侯爷的佳作,是在下做晚辈的福气。”他不疾不徐道。
话音刚落,凌乔费劲地抱着一个半人高的书箱出现,他将书箱放下后便离开了。
左明非的目光落在那只高耸的书箱上,身形不由得微滞,这些不会都是…
“是吗?福气还有很多。”喻勉轻飘飘道:“慢慢消受。”
左明非:“……”他很快释然,起身走到那只书箱旁,拿起一纸书卷,道:“想不到老侯爷身为武将,竟留下这么多墨宝。”
书卷被摊开时,纸张过于薄脆,在中间破裂些许,“……”左明非不由得放轻动作,顺便看向喻勉,眸中有些无措,似乎担心喻勉又为难他,但更多的是歉意。
喻勉不以为意道:“都是年代久远的东西,师父不追求纸张好坏,写字的纸张多半是劣品,经不起搁置。”
左明非了然:“所以喻兄才想重新誊写老侯爷的文作,替老侯爷将文作流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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