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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父亲,白鸣岐目光微动,他轻声问:“当真?太后真的会放了我妹妹,并且…为我父亲求情?”
左明非隔着铁栏,冲白鸣岐大叫:“假的!!白兄,别信他!!不能信!”
白鸣岐静静地看了眼段公公,说:“我会如太后所愿,还望太后…记得遵守承诺。”
“这是自然。”
平日里握惯笔杆子的手已经遍布创口,那只手稳当地拿起酒杯,手起手落,像是他纵情豪饮无数回中的其中一回,世子仍然潇洒从容,仍旧光风霁月。
只是,这世道不配世子活着。
“砰”一声,酒杯跌落在地,尘埃落定。
左明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瞳孔震荡,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重重地喘着气,眼睁睁地白鸣岐赴死。
白鸣岐放肆地大笑起来,泪水随着眼角溢出,他面对着窗外日光,神色癫狂却畅快,迎着天光,他勾唇喃喃:“惟愿…这盛世长远,生民…安乐…”话语逐渐断断续续,血迹顺着唇角溢出。
“白兄…”泪水滑落脸庞,左明非如同溺水般地喘着气,他崩溃地大喊:“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求求你们…快救人啊!!白鸣岐!白思之!!救救他,救救他啊——”
然而,狱卒始终漠然地站立一旁,他们为了防止左明非跟着寻短见,将左明非紧紧地按在地上,这让左明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鸣岐咽气。
白鸣岐颓然落地,他吃力地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脸色灰败地看着已然崩溃的左明非,安抚似的笑了笑,世子有张好皮囊,但这笑容却难看得很,“憬琛,别哭。”
“人都是要死的。”他近乎自言自语。
“我啊,就早…走一步了。”
“阿勉那家伙,也不知道如何了…希望他…别…咳咳!别像我…”口中涌出的黑血越来越多,白鸣岐挣扎着匍匐在地,血染红了他的牙齿和前襟,可他仍旧旁若无人地说着:“阿勉和阿檀…一定会好好的。”
继而,白鸣岐翻了个身,他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地苦笑:“当真是…生亦有忧,死也犯愁啊…下辈子…”这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彻底了无生息。
“白鸣岐!白鸣岐!!你起来啊!!!”
“白鸣岐——”
绝望和痛苦将左明非彻底压垮,他爆发出不期然的力量,将自己身上的人蓦地掀翻下去,这悲伤和无望无从排解,左明非目眦欲裂地掐住身下人的脖颈,不断地加大力度。
“左明非!”喻勉神色复杂,他卡着左明非掐着自己的手腕,望着不断发疯的左明非,他道:“是我,你看清楚我是谁。”
左明非眼神恍惚一瞬,他凑近打量了眼喻勉,认出了喻勉:“喻兄…”他的声音因为疼痛直接变了个调子,手上却仍旧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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