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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警方终于将张超的父母给请到了局里,这一对老夫妇打扮很朴素,进入警局后表情特别木讷,刘俊义站在这对老人的身旁,脸上的神色很不忍,现在刘俊义已经调查出了张超父母的身份,这是两位一辈子将生命奉献给了子女,奉献给了土地的庄稼汉,用了一生的时间才将张超培养成才,原本以为要到了能享福的年纪,结果又整出了这么一档子破事。
张超的母亲得知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在生命最紧要关头,甚至以自己的孙女当人质威胁后,更是脑子一热,当场晕了过去。至于张超的父亲则恨不得拿一把刀,把这不孝子给马上砍死,以免给社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老一辈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单纯,当然单纯的背后所隐藏着压抑,只不过现在全面爆发了。
经过警员的调解跟安慰下,二老也很快恢复清醒,被警方带领着来到看守所,刘俊义也叮嘱了两位老人此行的任务,那便是劝说张超将吴刚案的详细情况全盘如实道出。二位老人本就因为张超的行为感到羞愧至极,因此才爽快答应了。只不过,刘俊义却始终感觉一层乌云笼罩到他的身体之上,他想起张超面对审问时的抗拒,又想起了这对老实朴素的老夫妇。
张超真是因为教育太失败,才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刘俊义不清楚,也不知道原因,可多少人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了?他自己的父母又何曾不是跟张超的父母一样,也是靠务农养大了孩子,但为什么他被父母教育成了这个样子,而张超又是另外一副模样吗?
此刻的刘俊义内心思索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老话真是一点都没错吗?
刘俊义领着二老到看守所后,又简单叮嘱了一下,便带着两位老人进入到了张超的审问室,张超打了一个大哈欠,一脸挑衅看向了刘俊义,可看到刘俊义身后的两个老人后,瞬间又耷拉了下去。
张超的父亲率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步向着张超冲了过去,直接给了张超一个大耳光骂道:“你这个毫无人性的畜生,我和你妈养大你容易吗?你居然干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来,真是枪毙你十次都不嫌多啊!”
张超的父亲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可双眸却早已泛红,两行清泪徐徐流下。这个老庄稼汉的想法,他是想在警察面前多“惩罚”一下自己这个不成才的孩子,说不定这样就能多为孩子争取出一条生路。
这个道理就好比孩子上学时被老师家访,如果老师批评孩子,那他一定会当着老师的面“教育”孩子一样,老师会认为孩子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甚至得到了更重的惩罚而心有愧疚,不会因为孩子之前做出的一些事情去迁怒他。可触犯法律和不喜欢学习,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张超没有说话,静静低着头,似乎是想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而他的母亲也在这一刻拉住了他的父亲,有些心疼自己的丈夫如此打孩子。
“慈母多败儿!”张超的父亲一声长叹,甩开妻子的胳膊,重新回到了刘俊义的身旁。
刘俊义看了一眼张超的父亲,最后将目光锁到了张超母亲的身上,张超的母亲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然后迈步缓缓来到了张超的身旁,柔声发问道:“超,你跟妈妈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人?”
张超母亲的话带着引导性,之前张超还小的时候,她丈夫没少教训孩子,都是被她以这样的方式化解矛盾。而如今,她也带上了这样的习惯,期待着张超给出一个符合她内心预期的答案。
可张超很明显要让她失望了,甚至会让她如坠冰窟,只会感觉眼前这个人很陌生且冷血。
“为什么杀人?”张超冷冷一笑,抬头用一种冷漠眼神直视老人,然后回答道:“自然是因为好玩,那可比杀猫给劲儿多了,你们没听过那么令人动听的声音,就好似是世界上最优美的钢琴家在演奏一样,实在是让人如痴如醉。”
张超母亲的嘴唇开始颤抖,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望着张超:“超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胡说八道?”张超仰头哈哈大笑,疯癫似魔道:“我说心里话呀,而且你们想干啥呢?”
“你们这一帮死条子,别以为把这两个老不死整到我面前,我就会如实招供,我告诉你们不要白费周章了,老子绝对不可能说,老子宁愿死,也不会说出吴刚的事情。”张超放声疯狂大笑,好似已经陷入疯魔状态。
刘俊义听着暗自捏紧了拳头,他此刻更加确信了,有人是天生人性本恶,世上确实存在天生恶人。而张超的父亲早就控制不住了,冲到张超的面前对着张超又是一顿暴揍,可暴揍完之后,这位年迈老者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蹲下身子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其实就在昨天,他还憧憬幻想未来的生活,等待着儿子什么时候领儿媳和孙女过来看望他和老太婆,他一定要下厨露个几手,自家孙女本就最喜欢吃粉条炖鸡肉,可短短这么点时间,一切变化会如此大?
张超的父亲居然因为气急上头,而晕了过去,而张超的母亲也哭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刘俊义眼看事情有点不受控了,赶紧叫了几个警员进来,帮着张超的母亲把张超的父亲给抬了出去,可让刘俊义心更担心的事发生了,张超的父亲不管怎么叫都无法苏醒,于是他赶紧打了120。
十多分钟之后,急救车到达市局看守所,刘俊义等警员陪同着张超的老母亲,一同赶往人民医院,张超的父亲很快便被推进了急救室,刘俊义三人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
霍震南跟魏晨光在车上也得知了张超父亲的事,一时间只觉着心情颇为复杂,一方面暗骂张超不是个东西,一方面也为张超的父亲感到可怜。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才从急救室内走出来,神情疲惫对着刘俊义三人喊道:“哪位是患者家属?”
老妇人当即冲出来,她抓紧了大夫的手,颇为焦虑追问道:“大夫,我老伴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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