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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江畔之月（第2页）

林溪远按了按发痛的额角，正好今日要见掌柜们，便同这些见多识广的，好好打听一番。

方出苑门，便望见了何月。

白日里他一般都戴着面纱。

目光相撞，林溪远主动开口道：“你的手臂，好了吗？”

何月点头：“小伤。”

他看向林溪远：“夫人今日真是明艳照人，不知府中有何事？”

“无什大事，不过要见手下那些铺子的掌柜们，总得打扮得有气势些，”林溪远笑了一下，道，“大多数人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比如我第一眼见你，先见到你头上的那枚翡翠青竹簪子，贵重非凡。”

何月一双凤眸难得睁圆了，很有些惊讶，伸手想取下簪子。只是青天白日的，总不能披头散发，于是又作罢。

“取下做什么？这是夫君宠爱的象征，”林溪远笑咪咪，“只有因梦那个不识货的，根本不知自己惹得谁。”

何月低声道：“夫人说笑了。”

她“啧啧”两声，叉腰凑近，故意继续试探：“可不是说笑，我在相府时，都没见过这般成色呢。”

海棠花下，影影绰绰。

林溪远一凑近，何月就后退，直到退无可退，靠上了廊柱。

何月垂眸，正与她目光相撞，忽然开口道：“在下第一次见夫人，却是一眼望见了夫人的青伞。”

“哦？”

“有道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说完后，何月倒是先脸红了。

林溪远眨眨眼睛。

她古文一向学得不大好，只能理解字面上的意思，见何月脸红了，不知为何也有些脸热：“我……还要去见掌柜们，改日再同你讨教诗词学问。”

说完，拎起裙子踏上鹅卵石小路，随后步伐才重又恢复稳重。

她到时，五个大掌柜已然排排坐好了，自动把上首留出。

林溪远施施然坐下，喝了口茶，点点头：“开始汇报吧。”

“珍饰坊今年总收入二十五万五千六百八十七两白银，总支出十五万两三千一百五十二白银，净收入……”

“小说局今年总收入三万四千五百八十一两，总支出一万两千三百两，净收入二万两千二百八十一两，热卖小说是《霸道武林盟主爱上我》《马奴转生龙王归来》《重生之不做下堂妻》……”

“积雪堂……净亏五千三百两——”

“咣当——”林溪远杯子往桌面上一敲，“大家都在赚钱，怎么就你积雪堂年年亏损，今年更是直接亏上了五千两？”

今日积雪堂堂主不在，由陆晴代他师傅前来。

对上林溪远目光，他一个哆嗦。

林溪远继续道：“都说了开医馆不是做善事，非要做善事，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积德了。都说了，在某些人身上少赚的，得在那些个贵人身上加倍赚回来，我的话全当耳旁风吗？”

“不是这个意思，”陆晴挠挠头，“今年确实是行情不好，近来收的药材都少了许多，品质也参差不齐。据说户部那里也在采购，我们总不好同官家竞争的。”

“户部？”林溪远冷笑一声，“钱不见多赚，借口倒是一年比一年多。你懂个什么经营之道？叫你师父明日来见我，不要一亏损就逃避不见我。”

接下来两个大掌柜一一汇报后，林溪远道：“诸位做得很好，除了积雪堂，今年的分红诸位请放心，我林溪远绝不亏待大家。”

她翻开《百草谱》到玉罗花那页：“还有个问题想问问各位见多识广的掌柜，各位以前，有见过这玉罗花吗？”

五位大掌柜面面相觑，很是仔细思索了一番。

珍饰坊的掌柜抠了抠朱红蔻丹，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这朵花，我想起来了。十二年前，西域王室曾向我朝进贡过几朵。”

林溪远眼皮一跳：“那你知道一共进贡了几朵？皇帝又把这些花赏赐给了谁？”